“看他!哈哈哈!”
恶劣的嘲笑声响彻这一片河滩。
但韩信始终倔强地一声不吭。
只是重新将护身的青铜剑拿起,横于身前,紧紧盯住河堤上的少年们。
犹如一只幼狼崽子,弱小,但倔强。
其实韩信只是害怕来自少年们的,或许可能存在的致命一击,于是本能地防卫而已。
但韩信的本能自卫,看在恶劣少年们的眼中,就成了挑衅。
于是更加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几个人嘀咕几句,就决定了要滑下河堤,到河滩上去。
“非得近身教训一顿那个讨人厌的野崽子!”
“光看着就让人生气!非得教训他一顿不可!”
韩信微微弓身,浑身戒备紧绷起来。
今日一旦河堤上的那些人下到河滩,那他将会遭受更重的欺辱。
恶劣少年们滑下河堤之前,先整理起衣裳来,以免待会儿划坏或弄脏了。
与此同时韩信的脑中,已经开始演算。
并立即演算完毕,脑中铺开十多种应对方式及后续。
最终,在心里选定了最佳的应对方式——放弃抵抗。
他不能出剑伤人甚至杀人,那样他会被秦律制裁,阿母就无人照料了。
可仅凭拳脚,他更打不赢那些人,反而会激起更重的殴打。
也就只有护住要害,放弃抵抗。等他们欺负完了自然就会离去。
就像他不敢出剑杀人一样,对方也不敢伤他太重甚至危及性命。
因为他们也会害怕秦律无情,怕被捉住后斩首。
少年们已经整理好衣裳,准备滑下河堤。
韩信也已经下定决心——他们围上来时,就立即抱剑缩头。
却正在这时,似有兵戈马踏之声传来……
哒哒哒……
叮叮当当……
并无清道或开道的高喝或奏乐声,但正是这种安静之下,毫无征兆降临的兵戈之声,才更令人畏惧。
韩信在河堤之下,看不见上面的景象,但那些刚才还逞凶行恶的少年,此时却好似被恶鬼袭面、猛虎扑食一样!
什么也顾不得了!刚准备滑下河堤的两个,也手脚并用爬了上去,又跟着连滚带爬地跑开!
见此情景,韩信并未因少年们被吓走而高兴。
会把恶人吓走的,只会是更恶的存在。
他也不往河堤上爬,而是目光一扫河滩,一眼就选出不是最大但隐于石头群中,不显眼又能藏人的一块大石头。
果断快步朝目标奔去,但跑到半路,又回去把明晃晃扔在河滩的钓鱼竿和鱼篓子拎上。
重新奔向选定的大石头后面,严实地藏了起来。
“哒哒哒!”
“哒哒哒!”
清脆中夹着金石之音的马蹄声,越来越
近。
掩藏在马蹄声中的,还有干脆有力的步履声。
以及微不可闻的,碾压地面的辘辘车行声。
这是一支车驾过十,马匹过百,士伍过千的大队伍。
这样一支队伍……唯有贵人出巡。
得出这个结论的韩信,没有从藏身的石头后探头张望,反而把自己藏得更严实了。
只等了两三刻钟后,队伍完全经过并且远去,许久都再无半点动静。
韩信才从大石头后走出,并爬上河堤。
回程时也没走城门大道,而是抄了小路,从城墙的断垣处翻进去。
……
周邈一行进入淮阴县城,得到的待遇,却与在阳武县时的天差地别。
淮阴县衙上下的接待,堪称敷衍。
五千大秦精兵,五百大秦铁骑又可抵五千精兵,一万大秦精兵战力入城。
若在战时,拿下淮阴县也是轻轻松松。
淮阴县衙众人自然不敢有异心,礼数也挑不出错来。
但用心和敷衍,其实很容易分辨出来。
扶苏提出补给物资的要求,有始皇帝诏令在先,又有等同一万兵力的战力当前,
淮阴县令爽快同意,也很配合:
“臣即刻令仓啬夫一干相关人等,带领长公子吏从和搬运的士伍,前往仓库出仓粮草。”
言下之意,淮阴县只负责开仓,粮草请自行派人搬运。
又在方岩提出入住官舍时:
“臣这便派人引路。”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没有提起接风宴饮之事,没有问夜间安置琐事。
反正就是一个放任自理,提要求也一律同意,但是不积极不主动。
也不能说他们不对,因为不够热情不犯罪。
这种态度其实不稀奇。
秦并六国也才是去年的事情,一路行来,甚至遇见有黔首不知他们已是秦民。
同样有六国故地的郡县官吏,对周邈一行如这淮阴县中一般,很是敷衍和不以为意。
不如说这种情况其实更多,如阳武县那般热情接待,反而是少数。
且随着离咸阳的距离渐远,接待热情就越低。
周邈也不止一次的感叹:始皇陛下真有先见之明!
给配了五百骑兵、五千步卒,还都是百里挑一的精兵,就算在六国故地的国都去走一圈,也能全须全尾地进出。
武力压服,虽然霸道,但真的好用。
“就当夜宿野外了,至少还有遮风挡雨的房间不是?都不必搭帐篷、寻山洞了。”
扶苏和王离的心态很好。
周邈亦然,“还没了应酬交际,自给自足,岂不更自在!”
随着行程近半,已彻底融入的副将章邯,先行带领数百士伍,分队将官舍的里里外外搜检数遍,就差掘地三尺了。
确认安全无虞后,才让周邈、扶苏、
王离、英布和杨樛等人入住。
入住之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