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么多里。其力气与耐力绝非寻常孩童可比。
背上的张娘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的时候便轻轻地念叨着“孩子别怕……我没事……”张娘的话似锤一下一下捶在小丰的心上,眼也早已通红泪水任风吹散,他生怕失了这唯一的挂念。
小丰一刻也不敢停歇,进了念江城。许多百姓却慌忙向城外逃窜。到了城内,小丰被这满城的缟素惊的更是无法言语。抱着幼子在地上咒骂老天的母亲,围在棺椁旁哭泣的孩子,路上匆匆急行的行人。守城的士兵见到小丰背着张娘而来,便引着他们去往安放已经染病的人的安置处。
刺史府内。刺史一人扶额坐在案旁,双目紧闭。长史、参军满目焦急的立于堂上。“大人,下令吧,城门紧闭任何人不得出入。这定是瘟疫,万不可再传到其他州县,不然我大夏可是要亡国灭种的啊。”长史手扶常服下摆,决然一甩跪于地上。
“青柏啊,青柏,你要我这一城的百姓如何,在这城里等死吗?纵是千古骂名我亦愿背负,但这成千上万的性命叫我如何弃之,纵是到了阴曹地府,以何颜面见百姓,何颜面见祖宗啊!”袁崇民站起身来,双手背于身后面朝西窗,无奈而又悲愤的说到。
“大人,若我一城身死,换天下安平,又有何憾。纵然今日你我是这城中恶人,他日青史必为你我证明。若苍天垂怜,瘟疫有药可医,也是我城之幸。若是无药可治。我念江城百姓也是这天下人之英雄!我方青柏今日立誓,绝不离城,举家共赴!”长史青柏又一叩首,面伏与地,目更坚定。
“臣本一介武夫,愿从方长史之言,绝不离城,举家共赴!”王参军亦跪于地,重重一叩首。
“罢了......罢了......传我命令,即刻起关闭城门,不准任何人出入。派遣一支由确保未染病者组成的小队,分别向京城及周边各州郡传递消息,通知其若发现我城百姓,立即遣回,并请求药粮支援。官府出面征调所有酒肆、旅店、庙宇、医馆等可安置病人的地方,将病人与未患病者隔离开来。城中守军协助全城医者共同照顾病患。立即执行!”此刻的袁刺史恢复往日威严,定如山,镇似海。
“遵命!”长史与参军领到命令便起身离去,只留刺史一人依旧立于堂上,双目紧闭,泪落眼角。
张娘被安排到了一寺庙中,而小丰无论如何也不愿离开已经陷入昏迷的张娘,便也随着张娘一同到了寺庙里,一直照顾着这个曾经一直照顾他的人。
虽然有了郎中开的药方,有了士兵熬好的中药,张娘的病却不见好转,这座庙宇里的其他病人亦是。圣洁的神庙此刻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无数的病患亦或他们的家人在神像前叩拜祈求,祈求神明护其渡此劫难。神像依旧矗立在那里,神明的面庞依旧那样慈祥,但他却没有护佑着他的信徒,没有带走这人世间的病痛。
这天一早张娘突然来了精神,终于不再昏睡,倚着墙壁做了起来。小丰高兴坏了,他想着,张娘一定是要痊愈了,他们又可以在一起生活了。
“张娘,你终于要好了,我以为你也会离开我。”小丰说着说着委屈的泪便落了下来,本就脏兮兮的小脸混着泪水更难看了。
“张娘怎么舍得离开小丰那,小丰还没有长大,还没娶媳妇那,我怎么舍得那,好孩子不哭了。咱们娘俩好好活着,你要活着。”张娘慢慢的抬起手抚去小丰的泪水,将他搂在怀里。
这一刻,小丰想着,张娘的怀抱依旧那样温暖。
张娘吃了点粥便说累了,想要躺下休息,在休息前还嘱咐小丰多照顾照顾庙里的其他病人。
小丰应了张娘的话便跑到药房拿药,给其他的病人送药去了。当他再回到张娘身边时,他发现他的张娘再也唤不醒了,刚刚明明还是温暖的怀抱此刻确实那样冰冷。他没有哭闹,也没有喊叫,只是静静的将张娘又背在了背上,“没关系的张娘,小丰带你回家。”他微笑着自说自话,而他的双眼早已噙满泪水。
庙里的士兵发现了异样,迅速跑了过来。因为张娘因为疫病而亡,尸体是不可以带到其他地方去的,她的尸体也要和其他因病而亡的病人一样,带去焚烧。
小丰见士兵要来抢夺他的张娘,像发了疯的牛犊,紧紧背着张娘,无论谁靠近他就用头用力撞向那人。小丰虽然瘦弱却不知哪里来的气,这些体型精壮的士兵一时间竟拦不住他。周旋了良久小丰终是放了手,任由他哭喊“求求你们把我娘还给我,求求你们......”
温热的风轻轻吹动,仿佛张娘还在轻抚着小丰的脸颊。
瘟疫仍然在念江城撕扯着生民,怪病药石无医。
张娘的身影与话语这几天一直萦绕在小丰的脑海里,仿佛要在这些回忆中找到坚持生活的理由。
“快去帮忙照顾其他的的病人吧。”虚弱的话回响在了小丰的脑海里。
“我要听张娘的话,帮助病人,不能让那些小孩子像我一样,一样没有了家人。”小丰自己劝说着自己,说完便跑去给其他病人熬药端药。
天将破晓,究竟是又一天的死亡笼罩,还是绝处逢生。
焦躁的小丰匆匆端起药向病人边跑去,一不小心连人带碗摔在了台阶上,扬起脸下巴上摔出了一节拇指长的口子,这孩子仿佛不知疼痛,连忙站起身来又回到屋中端起药碗为病人送药。
大滴的鲜血自孩子幼嫩的脸上滴落到药碗中,泛起涟漪。小丰将药递给了一位母亲,她的女儿倚靠在她的怀里,奄奄一息。这位夫人还是抬起了手,用她手里的帕子为小丰擦了擦流血的伤口,“孩子照顾好自己你的母亲会心疼的。”温柔的话传进小丰的耳朵,终于这个孩子回了回神,“谢谢。”小丰转身便跑开了。
“娘亲娘亲,爹爹在哪里啊,快让爹爹给铭儿买糖葫芦。”刚才还奄奄一息的小姑娘竟突然间似往日般活泼,她的娘亲见女儿顽疾已销,抱起她的孩子泣不成声“铭儿,铭儿,我的铭儿,你终于好了,仙人赐福啊!”
待那夫人再次平静下来后,便抱着她的女儿向郎中身边走去,她知道,她的女儿就是平疫的关键。
郎中在小女孩的脉象从容和缓,不浮不沉,不迟不数,不细不洪,节律均匀,根本不像曾经患过疫症之人。这位夫人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