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且好战。甚至于,他们还能通过杀戮来恢复体力,越战越强,越战越勇。 但杀戮之于半魔,就像是荤腥之于人类。 人类离开肉食能活吗?当然可以。 半魔离开杀戮也是一样。 他们会馋,会想,会好奇肉的味道,但习惯以后,完全不吃也不是不能控制。 可是很多人不信他们能控制得住。 这批人不能接受身边有这样不安定的素存在,尤其半魔的力量还远胜于他们之中的大。有战争的时候还好,毕竟半魔们能发挥的作用远大于自身的缺陷,而虽然平时会有意无意地排挤一下,大时间,还可以和谐共处。 但战争一旦结束,魔域彻底清除,压抑着的防备便爆发出来。 阮芸曾经也是这其中的一员,尽管她有时自己唾弃自己过河拆桥的行径,但在后来仙盟对如何处置半魔争论不休之时,她还是选择站在半魔的对立面。 她有时会想,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她信任多年的人,为利益毫不犹豫将她推入深渊,而她日日夜夜防备着的人,却根本不是她所以为的那般,全无人性,嗜血残忍。 她其实……从来没去认真解过半魔。 对魔物的痛恨让她从一开始对这个群体就充满偏见,半魔话,她觉得别有用心,半魔执行任务,她觉得是为满足自己的杀欲,甚至一度发展到半魔多看某个人一眼,她觉得对方是动杀心。 直到真正处过才发现,半魔和人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会哭、会笑、会害羞,也会害怕,会为你对他好就加倍报,也会为你态度不好躲起来偷偷难过。 阮芸最初日日盯着他们,总觉得一个没看好,他们就会出去滥杀,但是没有,一次没有。 甚至为钱高峰曾经逼着他们去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少半魔打心底里厌恶血腥。 她真的……错得很离谱。 阮芸沉着声,一桩桩一件件述着钱高峰这些年做过的恶事。 制造魔域半魔是其中最恶劣的一件,但却不是钱高峰做过的唯一一件。 她也是后来调查才知道,她从来不解自己的丈夫。 其实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但阮芸等不,魔气对她的影响比她想象的还要恶劣,她恐怕,没有几年好活。 其等到身体支撑不住带着怨恨死去,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将钱高峰的罪行全揭露出去。 更何况永绥城现在还有…… 她几不可查地往巷道处看一眼。 但是,现场之人的反应却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年轻一点的修士还正常,听到钱高峰的所作所为以后皆是满脸的震惊难以置信。 可年长一点的…… 阮芸看着那些曾经的僚,渐渐停止话语。 她的指控其实还没完,但她知道,没有意义。 四肢逐渐发凉,阮芸是沉默一会,随后,自嘲地嗤笑一声。 她还是太天真。 一直以来,她以为所有的一切是钱高峰欺上瞒下做出来的。 可当她看到年长修士们最初见到她的惊疑褪去,便迅速化为冰冷平静之际,她就立刻明白。 她凭么认为,钱高峰的所作所为,这些人不知情呢? 如果从头到尾,包括制造魔域,包括培育半魔,甚至包括将她也做成孕种这件事情,是一群人的阴谋呢?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个斩钉截铁的声音响起来:“一派胡言!阮夫人早已仙逝,此乃老夫亲眼所见!” 好熟悉的声音。 阮芸看向话之人,眼中充满悲哀。 这个人曾经是她的战友。他们搭档过很多次,她以为他们是生死之交,是无论么时候,可以把命交托给对方的伙伴。 可对方此时却一脸冷漠,并不看她的眼睛,口中着让阮芸无比陌生的话语。 “当初魔物突袭,阮夫人为守护永绥城的安危,魔物展开殊死决斗,力竭而亡,这件事不仅仅是老夫,王、靖位道友全在场,根本不可能生还!” 话音落下,他口中的人全附和地点点头。 “这妖女是改容换貌,幻化成阮夫人的模样,又满嘴的胡言乱语,妄图污蔑城主清白,可我阮道友一生高洁,岂是你这种卑劣之物所能模仿!依老夫之间,此女多半为魔物所化,不如就地格杀,好教这些个心怀叵测之人知道知道,血口喷人的下场!” 这番话一出口,本就半信半疑的修士们更拿不准,看看阮芸又看看城主,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我看此人条理清晰,并不像在谎,要不……邓长老还是再多调查调查?”一个一看地位就不太高的年轻修士壮着胆子开口,可惜语气迟疑得很,气势上瞬间就被邓长老压一截。 “你是在质疑老夫的话吗?”邓长老眼一瞪。 年轻修士的伴立刻拽拽他,见状,他张张嘴,到底还是悄悄退下去,再不敢发表自己的想法。 “好好,一点小事罢,何必大动肝火的呢?”一直没有话的城主终于开口。 他叹口气,十无奈的样子,是假模假样安抚下邓长老,又清清嗓,扬声道:“在下做这城主已近百年,多年以来,虽没么功绩,但也自诩兢兢业业、问心无愧,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