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正得她心,只是……
她听见身旁那人先道:“多谢少夫人,柳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宁玉镜:“……”
虞琅关切的眼神又落回宁玉镜身上,微风拂过宁玉镜蒙面的轻纱,送上门的机会她总不能拿来打水漂。她起身福了福,依旧作得弱柳扶风:“多谢少夫人体恤。”
宁玉镜眸光微转,恰恰瞥见柳少言不动如山,男人即便眼覆白纱,视线仍旧如有实质。
宁玉镜:“……”烦死了!
*
宁玉镜料得不错,沾上这个姓柳的独眼就没好事情。要论阴魂不散,柳少言属第一,没人能属第二。
她看着横挡在自己颈前的虬枝,几乎要气笑了:“阁下是猢狲吗?”这么喜欢树枝。
“不比您。”柳少言淡淡道,“东西还来。”
果然是讨法器来的,白日还真叫他认出自己了。宁玉镜掀起眼皮看他,柳少言眼上白纱并未取下,她嗤了一声:“到我手里的东西就没有还的道理。”
男人的视线仿佛穿过薄纱直刺进宁玉镜眼中,他手腕一转,虬枝便转至心口,宁玉镜劈手挡了一二,还未真正打起来,便听有人怒喝:“什么人!”
两人神色陡然一变,竟双双收手,霎时间衣袂翻飞,身影匿进黑暗中。
此时夜已过半,蛐蛐吱吱的叫声尤为明显,随即是匆忙凌乱的脚步声,听着约莫有三四个人。
“方才是什么声音?”有人压低声音道。
“把这周围搜一遍。”
啪嗒两声,是空院中的假山传出的动静,几个侍卫面面相觑,立马拎着剑冲了过去。
窸窣声和脚步声渐远,之前慌乱中两人干脆钻进了空房,房中一股灰沉的霉味,宁玉镜徒手将剩下的石子捏成齑粉,随手捻进了手边只剩土的盆栽里。
月光朦胧地透过窗户照进屋内,落在短刀的刀面上。宁玉镜另一只手竟握了一柄短刀横在柳少言颈前,她紧了紧刀刃,恰恰压在半月前柳少言被划出血痕的地方,先前的疤痕早已愈合,宁玉镜轻笑:“柳公子功力见长啊。”
柳少言尚有余力却不挣扎,语调阴冷,同白日的温润大相径庭:“你就不怕我再把他们招来?”
“他们”自然指的是那些侍卫。
“是吗?”宁玉镜好整以暇,她身着夜行衣,分明月色缥缈,但柳少言却能隐过白纱看清她微弯的笑眼,“你到侯府来,真正目的也不是找我要那枚铜币吧?”
如若真的是因为法器,那么宁玉镜在楚山城半月有余,为何从不见柳少言出手?再者白日里机会那么多,也不曾见他找自己讨还,偏偏就在夜深人静之时。
她半夜出来是为了查案,柳少言又为了什么?
白纱之下的左眼瞳色渐紫,但因白纱作挡,宁玉镜毫无察觉,柳少言下意识垂下眼,道:“东西还我,此后各不相干。”
此等提议的确叫人动心,再这般纠缠下去她根本无暇查案。夜色幽静,宁玉镜顿了顿,道:“可以,但你要告诉我,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柳少言阻拦她的行为过于笃定,宁玉镜自认自己乔装打扮得与本人毫不相干,她与柳少言只有半月前的一面之缘,压根没理由就这样被他一眼看穿。
更何况他当时还是个半盲。
“气息。”柳少言面无表情地摊开掌心,“我的法器。”
宁玉镜:“……”她没有妖丹,哪来的气息?
“你……”她正要说柳少言不诚心就别想要法器,忽然耳尖一动,神色难看起来。
柳少言也意识到什么,问:“怎么了?”
“又有人朝这边来了。”宁玉镜来不及解释,一把抓住柳少言的手腕,“走!”
柳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