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吓人。
……
你被及时送到医院,接受了治疗。
大夫妙手回春,把你的腿给保住了。你和里香双双入病房,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相遇。乙骨在妈妈的带领下前来看望你们,并友好地在你们床头放了一篮橘子。
你一边吃橘子,一边再次思考现状。
讲道理,里香的逝世应该是让乙骨最痛苦的事情之一吧?你阻止了这件事,难道还不能让乙骨从梦魇里逃脱吗?还是说要继续等到乙骨上高中后,帮他解决一下校园霸凌问题?……
还是说……你难道从一开始就想错了?在梦境里阻止现实中发生的事情,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其实是治标不治本?!
就在你越想越深,险些都要绝望起来的时候,里香的声音响起。
「姐姐,谢谢你。」
「哎呀,谢什么,我是你的姐姐,这些都是应该做的。」你大方道。
嘿嘿,反正不疼。
里香弯起唇角,这应当是充满幸福的笑容。但不知怎的,你好像在其中看到了一点相反的情感。
「要是现实里,真的有你这个姐姐……」
「……什么?」你睁大眼睛。
里香却不再言语。
周围的空间再一次扭曲,就在你以为,会再次出现白光转换场景时,一股低气压从病房内骤然升起,几乎要掀开屋顶。
再看病床上,哪还有那个娇弱动人的女孩,只有一个相貌可怖的特技咒灵。
它张开巨手,一拳打穿地板,从地底下掏出一颗类似心脏的东西,然后一把捏碎。顿时尖利的悲鸣响彻高空。
梦境,破碎了。
……
「害死你父母,就是你自己!」
奶奶总是用着嫌恶的表情,和笃定的语气这么和她说。
但里香从小就是个聪慧的孩子。
她不会因为奶奶过于悲痛下的胡言乱语,而跟着怪罪自己。她想通了,没必要在奶奶身上花时间,只要在家里把门一锁,当作只有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
谁说家一定要是个好东西呢?出了家之后,她可以找到忧太,和忧太在一起,她便会找到属于自己的爱和幸福。
里香是如此通透,包括在梦境里。
一开始,食梦貘看了看这三个人,一个是没有过去,一个是咒力太强,都是它不敢随意碰的。只剩下里香这个相对正常点的咒灵,由于是咒灵形态的缘故,脑子看起来不太清醒,被食梦貘一下子攻了心,剩下两人就稍微封一下记忆再丢进祈本里香的梦境里。
乙骨倒是封成功了,至于你嘛,由于某些系统授予的金光护体,仍旧有着记忆。
不过好在,在梦境中便会人类形态后,祈本里香的理智和聪慧,让她逐渐意识到了这是个梦境——那便是在病房喝下「阿飘姐姐」的果汁后的某一个瞬间。
难怪违和感总是那么强。
里香回想着病房中发生的一切,心道:虽然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保留着记忆……但果然,除了忧太,没有谁会无条件地对自己好。她甚至还差点又要把忧太夺走。
跟现实里一样讨厌。
想到那天在保健室里,你对忧太说着「喜欢」,里香感到烦躁。
又想到病房中,你装成阿飘,抱着她躺在床上,发丝缠着发丝。
「里香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啊,我好喜欢。」
她应该感谢,这家伙没有对忧太说过这种露骨的话吗?
食梦貘真是不合格啊,既然能察觉到她不喜欢你的心情,从而让你变成透明人,那么就不能彻底把你丢出她的梦境吗?
没有你,只有她和忧太,就算两人一起沦陷于梦中……
可惜,忧太并不这么想。忧太若是知道,一定很着急地想出去吧。
为了忧太,里香让自己冷静下来,隐藏住自己对你的厌烦,对着食梦貘作出虚假的心声:
——原来的家里,只有奶奶和我,真是太痛苦了。
——想要一个姐姐,如果是「阿飘姐姐」的话就好了。
果然,食梦貘欣喜不已地以为自己已经落入陷阱。为了让自己进一步沉沦,食梦貘体贴地满足了她的愿望,把你变成了她真正的姐姐。
祈本里香安静地每天等你接她回家,安静地吃着你给她做的饭菜,安静地看着你调笑她和忧太……安静地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看着你和她一起演着各自的戏码。
看着你捡起忧太的鞋子替他穿上,像王子为公主穿上水晶鞋。
里香再一次感到烦躁。果然,她还是讨厌你故意接近忧太。
听着你拒绝她要为你找一个不同的信物,里香差点要忍不住说出冰冷的话来:果然,你只做该做的戏,拒绝一切多余的事情。
嫌麻烦,对吗?
她忍住了,没问出来。
反正也差不多到此为止了。食梦貘看她沦陷得如此之深,终于迫不及待要看她从美梦中崩溃的模样了。那转变祈本里香命运的一天被复刻,她安静地站在马路边,等着食梦貘出来吞噬心智时,一举捏碎它的本体。
卡车来了。
你也过来了。
梦魇并没有到来。
祈本里香被你抱在怀里,看到你破碎的双腿。
她想,你演习演得真拼,是以为阻止了事情发生,就能从梦境里出来吗?真是天真。
她紧紧攥着你的领口,告诉自己,再继续和你演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于是,她在梦境里待了最后一阵子,然后变回咒灵的形态,打碎了维持梦境的核心。虽然没能让食梦貘毙命,但也能够让三个人从梦境里出来了。
「要是现实里,真的有你这个姐姐……」
临走前,她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看到你惊愕的表情,她觉得还挺好笑的。这副惊恐又带点儿感动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以为她想谢谢你?
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因为,要是现实里,你真的是她的姐姐的话,你可就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