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还蒙蒙亮,柳渝清便穿过雨露来到了东南边山脚下。
她昨日和李叔约好进后山,李叔是去打猎,她则是想去寻些花果来制酒。
山里植物多,但许多都未有记载,让人识别不清,每年都有村民误食中毒的事件发生,不知从何时起,除猎户之外就无人踏足了。
没等多久李叔就到了,叮嘱道:“渝清丫头你待会要跟紧我,山里头有危险,千万别走远。”
后山果真名不虚传,从刚刚进山不过两刻钟,柳渝清便发现了不少可用的酿酒材料。
“渝清你摘这个干什么,这个有毒的。”李叔一手抓起刚猎到的兔子,转头便看见柳渝清在背篓里装下一把还带着根须的藤草。
柳渝清闻言神秘一笑,眉毛一挑,“李叔,这个不是的,您放心吧。”
生怕李叔不相信,她指向路边的其他植物。
“这是夏枯草,形如麦穗,其上点缀有浅紫色花朵,有清火明目之效。”
她又转身摘了一株带着花苞的植物,“这棵茎很直,顶端是圆锥形,花儿也是浅紫色的,可惜还没开。”
李叔边听她说边点头,看着柳渝清侃侃而谈的模样,心里喜忧交替。
两人边聊边进山,不多会就过了正午。
李叔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说道:“渝清,我们该回去了,往后上山的日子还多着呢。”
“好!”
将分别时,柳渝清询问李叔哪里有木质推车。
李叔摆了摆手:“这哪需要寻?叔家里就有一个,铺平了还能当个桌子,前几年我还用它上镇摆摊呢!就是许久未用,等我看没问题后就给你送来。”
柳渝清笑着道谢,二人便各自回家。
下午的太阳仍旧不息,柳渝清将先前采摘的植物按类分好,洗净晾干。
她拿出一把辣蓼草,看着上面星星点点的粉色小花朵,柳渝清双眸发亮,唇角浮出一抹笑。
既然没有大米高粱,那就先用这个来制作酒曲吧!
不过还缺些糯米粉,这让柳渝清有点犯难。
但李叔的到来却给她解了这个燃眉之急。
李婶以前到镇上酒厂里做过工,有一些酿酒经验,昨日知道后便顺带了一些糯米过来。
在异世界感受到这般的温情,柳渝清眼眶微红,“谢谢李叔李婶,渝清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们的恩情。”
“说这些干啥,傻孩子。快来看看你叔给你带来的推车。”
李叔将推车的使用方法演示了一遍,说道:“我下午时候给它改良了,之前的那车你肯定推不动,你们小姑娘没那么大力气。”
柳渝清试着推了推,确实非常省力。
有了李婶的帮忙之后,柳渝清做得越发顺手,天黑前便将酒曲封好,只待几天后便能开始酿酒。
这次做的酒曲不多,只有十颗,大概能做四十斤酒酿,但也能用一阵子。
这头在干劲十足地准备,柳家人却过得不安生。
柳老太太有三个儿子,渝清的爹正是不上不下的老二,自小便谦让大哥小弟,成家后因多年无所出更是遭到无视。
幸得爹娘的疼爱,柳渝清幼时过得也算幸福,但自渝清十二岁那年爹娘去世之后,便被这家人蹉跎了多年。
此刻,柳家老太太正火冒三丈:“你说渝清那丫头在干什么?酿酒?进山?一天天在胡闹些什么!之前介绍的那小秀才,她还看不上,哪里有把我放在眼里!”
对面的妇人颤颤巍巍,心里一阵发虚,那小秀才是她和丈夫胡诌的,其实是一个骗子,但她哪里会埋怨自己。
“是啊娘,那渝清可不就是不识好歹。上次我去看她,还给了她银钱去看病,不曾想病愈后却与那李振山夫妇一起,竟一连半月都未曾来看望娘。”
这话说得柳家老太越加愤怒,使唤妇人:“你叫旭儿有空去看看,把她给我叫回来,不让她给个交代,真把我柳家当成什么地方了!”
“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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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李叔二人用过晚饭,并送走后,柳渝清趁着月色,拿出昨晚在屋里找到的小本子。
说是本子,不过是用针线连接起的几页废弃纸张,但保存得极好,她将其中带有某个图案的那页裁下,放进了贴身的荷包里。
剩余的便当作计划簿,里面列出了几日后要去镇上摆酒摊的品种。
时间匆匆而过,等待酒曲发酵的几天里,柳渝清又跟着进山了几次,将需要酿酒的材料都准备充裕了。
临出发的前一晚,李叔李婶又来给柳渝清送吃食,又被柳渝清拉着品尝新品酒类。
李婶眼中一亮,“这次比昨日味道更浓郁,不错。”
李叔的手蠢蠢欲动,却被李婶一把拦住,“又不忌口?前几日的风湿痛又忘了?除了渝清泡的那个药酒,其他的你想都别想。”
“哎哎哎,轻点,就是太好奇了。渝清制酒的手艺是越来越高了,自从喝了你前几天给的药酒,我的风湿痛好多了。”
“李叔,这药酒是好,但日常还是得多注意。不然李婶可心疼了。”柳渝清揶揄地笑道。
“是是是,哈哈哈哈,你婶子就是嘴硬心软。”
见二人要回家,柳渝清又转身回屋,装上两三罐药酒让他们带走。
“老李,陪我去解手,方才酒喝多了些。”
"行,让你喝这么多!"
破落的小院外空无一人,在月光的照耀下,大槐树下的模糊身影悄无声息地移动,来到小屋侧方的窗外。
柳成旭这趟来本是为了叫柳渝清回家,当然说是回家,其实是让她去受罚。
尽管并不想走这一趟,但是他却乐得见柳渝清遭殃,谁叫她总是和他作对。
但当他听到那药酒时,便下意识躲了起来。若是那药酒真有那妙用,能将奶奶的风湿腿疼治好,奶奶一高兴很可能会把玉镯子给他,届时再把它送给小柔,岂不美哉。
等柳渝清再出门送客时,柳成旭看准时机潜进去,顺走了两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