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配。
裴星还没发作,李承协就嫌坟头那草不够高似的,疯狂雷点蹦迪:【这交响乐奏了这么久,也该听腻了。刚好这围棋是个有意思的,我也略通其技,不如劳驾俞同学配合,一起给大家,解个闷?裴先生曾是专业的棋手,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裁判裁判,也好看看差距。】
李承协这句话出口,周遭的氛围瞬间不对了。
李承赫安静如鸡,默默在心里点了根蜡;李会长眼神阴冷,面带愠怒;李夫人也压着声音警告:【李承协!】
裴东海面色不改,但也隐隐听得出冷意:【会长夫人,他们孩子之间的事,有自己的方式,我们大人不好帮。】
看着这出闹剧,俞亮后悔当时没有听裴星的话直接不来,又觉得庆幸。
如果他没来,那站在这里被羞辱为难的,很有可能就是裴星。虽然知道裴星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裴叔叔也绝对不可能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但一想到有这种可能的存在,他就觉得无法接受。
俞亮原本人畜无害的眼神,陡然变得危险,纵使是首先挑起争端的李承协,也有一瞬怵然。
围棋,绝对不是在名利场上标榜自己、取悦于人的工具,更不是在恼羞成怒后挽尊掩饰、争一时之长短的借口。
这是对它的一种严重的玷污和亵渎。
裴星很久没有过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了,她现在内心正在疯狂飘过一大串不带脏字的口口。
呸,还围棋有意思,我看你是个有意思的。
你说下就下?你说裁判就裁判?你是天王老子还是玉帝如来?我还齐天大圣呢我,打的就是你这个牛鬼蛇神。
很好,小子,敢惹我的人,你完蛋了。
正要爆发,一只微凉的手轻握上她的手腕,安抚似的捏了捏。
两道视线在空中相触,灼灼的目光却犹如一支清醒剂,浇灭了她所有的疯狂邪肆。
相信我。他说。
他不能永远躲在她身后,心安理得的让她在前面抵挡风雨,为他的梦想保驾护航。
他曾经是温室里的细叶,但他会努力成长为大树,成为某人的有靠可依。
俞亮应下了对局。管家默不作声的让手下人搬来棋具,交响乐团停止了演奏。一场没有硝烟的较量,一触即发。
【请多指教。】
李承协的棋和他的人一样难缠,能屈能伸,小聪明很多,正经棋手对上他的话,很容易被激怒而感到烦躁,影响理性判断。
李承赫悄咪咪在裴星耳边说:【这回真玩脱了,李承协的围棋可是职业棋士教的,亮哥行不行啊?】
裴星就没把李承协放在眼里:【那正好,让你亮爸爸教教他怎么做人。】
既然星老大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行,李承赫挥挥拳头:【对!亮爸爸教他做人!叫他以后还敢坑老子!】
李承协背后已经冒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他早该知道,此人绝非善类。
可当时裴东海已经发话,他的身份也不允许他自食其言。况且,他也不认为,他会输。
而他的小伎俩,在俞亮面前,根本不成气候。
白子的每一步,都漫不经心的透露着一个事实,他,远非对手,甚至是不配为其对手。
恐怖的实力压制。
不,看着棋盘上的某一点,李承协瞳孔骤缩。
还有得一战。
他毫不犹豫的把黑子下在了那一点。
只要能抓住这个机会,他不会输。
俞亮抬眼,手上落子的速度分毫未减,唇边扬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
一招屠龙。
【你说的差距,是这样吗?】
裴东海赞赏的笑了笑,默默远离了观战的人群。
李氏夫妇看出李承协明显露了怯,也黑着脸离开。
接下来的局面,堪称惨烈。
李承协几乎绝望,俞亮就跟猫抓老鼠一样,每次以为看到了一线希望,结果就是被毫不意外的狠狠反杀。
和棋。
俞亮不紧不慢地理着棋盘,盯着李承协的眼睛,铿锵道:【围棋确实很有意思,不过也要看是跟谁下。】
等于是把他之前的折辱轻蔑,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说完便起身,理了理西服的下摆,道:【承让。】
在场人士懂棋的不多,还以为看到一场旗鼓相当的对决,纷纷上前对着李承协一顿恭维。真心与否尚且不知,但事实就是没有人不知道,李承协大概率会是未来的财团继承人,就算是输了他们也能闭着眼吹。
可稍微内行点的都看得出,这其中的实力悬殊,可不是一星半点。
和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俞亮不管不顾的赶尽杀绝,就和李承协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区别,不仅有违围棋精神,也不符合他的为客之道。
只要有关围棋,他就不会容许自己有哪怕一丝的轻慢。
裴星龇着大牙,笑容异常灿烂,一把抱住俞亮的胳膊,把他刚整理好的西服揉搓得都变了形。
“小俞老师威武!小俞老师超帅!”
李承赫比裴星还激动,直接跳上去搂过俞亮的脖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刚赢了棋的人是他。
【阿西巴!亮爸爸!你是我永远的爸爸!】
俞亮:“......?”什么玩意儿?
他不动声色地拉开扒在他身上的两个挂件,但下一秒那两人又自动黏了回来。
“......”
裴星老大哥似的一拍他的肩膀,两眼放光道:“俞亮俞亮,下了这么久的棋肯定饿了吧?走,请你吃甜品。”
李承赫不满:【喂喂!能不能说韩语?这里是韩国!】
“哼哼,中国人就是要说中文!”
【别以为我听不出你是在骂我!】
“你知道就好!”
说是怕俞亮下棋饿了,其实就是她自己想吃。
裴星用力的咬了口蓝莓塔尖,李承协这个杀千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