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去,但经过打听,知道无论水路陆路,青棠都是到京城的必经之处。于是当机立断卖掉了那匹老马,换了几两银子,一路风餐露宿来到青棠。谁知刚进城,仅剩的几文钱就被小偷偷了个精光,就在他又要流露街头的时候,遇到了阿翠母女。
周家婶子是个寡妇,独自带着女儿阿翠在青棠开着个茶点摊。母女俩心地善良,见思儒无依无靠,就收留了他。思儒千恩万谢地留在了“周记”,一边打听忘忧下落,一边做些自己拿手的点心,帮周家母女打理着茶点摊。
思儒见手中足有二两的银子,惊讶地喊:“咦,遇到贵客了?这么大方?”
“是呢。”阿翠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一个男人带了个小女孩,那个男人长得真好,小孩也漂亮,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
思儒摆弄着碎银子,忽然在银子的一角看到了烙在上面的“明”字,样子十分特别。思儒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了一拍,他紧张地问:“一个男人……和小女孩?他们都说了什么?”
阿翠摇摇头:“就听到小女孩说喜欢喝紫米粥,男人自己不喝,就看着她笑。”
思儒猛地窜到阿翠面前,摇着她的肩膀问:“那,那你知道他们往哪里去了?”
“一下雨,就来了群穿黑衣服的人,拥着他们向城东走了。”阿翠这才觉察出思儒不对劲,“思儒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思儒顾不上回答,抬腿就向外跑。
可是,寂静街角,除了充斥天地间的雨,再无其他。
春天的雨来得急去得也快,一行人刚回府不久,外面就雨霁云消,天边甚至有一缕淡淡的彩虹。可是忘忧却一直闷闷不乐。
把买来的小玩意一个个拿给她看,她只是抬眼一瞅,下人送来好吃的甜羹,尝了一口就推到一旁。肃予君忽然觉得有些理解烽火戏诸侯时的心情。
他摸摸她的额头,仿佛要抚平她眉间忧愁似的:“小忘忧,带你去看龙舟,高兴些好么?”
忘忧的眼睛终于有了丝神采:“龙舟?漂亮么?什么时候可以看到?”
“青棠临江,每年的龙舟赛在十府八州都是有名的,咱们来得正巧,三日后正好端午。”见她高兴,肃予君的心情也好了几分。
旁边却有一个小丫鬟轻轻说道:“恐怕今年没有龙舟看了……”
肃予君轻皱眉头:“为何?”
小丫鬟说:“去年江水泛滥,青棠虽然无恙,但周遭县镇不少遭受洪灾,青棠开仓赈灾,花了不少银子。所以尚知府下令青棠百姓三年都不准大肆操办任何活动,以节约开支。”
忘忧满眼期待的神情顿时化作失望,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总是这样啊,以前我盼着爹出门给我带好东西好玩的,可是他总是忘,好不容易跑出来了,又这样。我想要的东西都得不到的。”她抬头,期期艾艾地看着肃予君:“你送我回家吧,反正这里和家里一样,什么好玩的都没有。”
“傻丫头,不会的。”肃予君揉着她绒绒的头发笑。
三日后就是端午,一早忘忧就觉察到与往日不同。安乐将几根艾蒿插到门边,清风吹来,送来几缕好闻的艾草香。五月的天已然有了夏季的明媚,却不燥热,屋外翠柳依依百花绽放,是年岁中最好的时光。几缕萦绕忘忧心头的乡愁顿时消失无踪,还未出门,便觉得触得到街边那暖洋洋的繁华。
刚梳洗停当,忘忧就要往外跑。安乐忙拖住她,拿出个的五彩香囊系在她腰间。这香囊用五彩的丝绦串着,下面还坠着几颗明亮的珠子,攥着手中散出阵阵药香。
“好漂亮呢。”忘忧只顾着低头看香囊,撞到了从外面踱进来的肃予君。
今天他只穿一件素蓝长袍,发间别着根玉簪,手握一把半旧的折扇,腰间同样系着个五彩香囊,比起往日华贵的衣衫,素雅清隽得好似一介书生。他低头看忘忧,一袭翠绿纱裙,周身是淡淡药香,抬眼望他,笑靥如花。他眉目舒展,温暖的笑容漫入眼中。他向她伸出一只手,轻声问:“小忘忧,一起去看龙舟?”
何府大门打开的那一瞬,开启了另一个世界。街边挤满了各式摊贩,摊位上尽是些奇巧的玩意。往日肃穆冷清的何府门外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人们来来往往穿梭不停。
正所谓盛世繁华。
忘忧紧紧牵着肃予君的手,每个摊位前都挤了一遍,看到喜欢的东西,便扯扯肃予君,他毫不犹豫地扔银子拎东西。一个多时辰,俩人才刚刚走到江边,身后几个侍卫手里拎满了买来的东西。
刚到岸边,就听到一阵锣鼓声,声音急促振奋人心。
忘忧垫脚看到江面兴奋地喊:“哦,哦!我看到了,好多漂亮的船呢。咦,那边正好有座凉亭,咱们去那里好不好?”
肃予君随她的视线望过去,见江边一座精巧的八角凉亭,恰巧建在高处,江面景色一览无余。“也好,咱们过去坐坐。”
街上游人摩肩接踵,见肃予君过来,却都默默让出一条路。走到凉亭近前,忘忧却发现凉亭中已经坐了一个神情严肃的清瘦老头,而他的周围是一圈表情严肃的佩刀侍卫。
“啊,有人了呢……”她有些失望地拉拉肃予君的衣角,“要不咱们跟他说说,一起挤挤?”
肃予君笑得开心:“那你去问他肯不肯让。”
忘忧想了想喊道:“请问这位老大爷……”
老头早已起身,对忘忧说:“小姐,请。”
忘忧只疑惑了一下便兴高采烈地拉着肃予君坐下:“太好了,这里看的清清楚楚。这还有空位置,大爷你也坐啊。”
老头笑着摇摇头,恭谨地对着肃予君行了个礼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鼓点一阵紧似一阵,不远处几条金光闪闪气势非凡的龙舟整装待发。
那神色严肃的清瘦老头,是青棠知府荣有涯。
三天前,一个黑衣青年深夜拜访了荣有涯。这自称青容的青年相貌普通笑容和善,但周身却暗藏着一股违和的凛冽气质。这种感觉让荣有涯很不快,唤着下人想责备他们随便就把外人放进来,但偌大的府邸只有他的声音回荡。那青年淡然站在眼前,只是把手压在腰间长剑上。
荣有涯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