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在你身边凉。
青杏偷偷腹诽一句,看他的眼睛似乎闭上了,才小步小步挪到一块毯子上,小手费了半天劲,方将发髻上满满当当别着的凤冠金钗拔了个干净,平平整整地躺到了毯子上。
……真的好凉,救命。
帝京在大璟疆域中本就偏北,又连日落雪,即便屋中燃着暖炉,这地板依然冷得像块冰,薄薄的毯子铺在上面竟是一点用都没有。
她躺在上面,心一下子也变得拔凉拔凉的,早知道让他睡地上了,她在这里逞什么能。
可是她怎么敢让堂堂摄政王睡地上啊!
脑袋偏了偏,她瞥到了那床厚厚软软的大红喜被垂在床沿,看起来十分暖和的样子,那张沈行钧身下的绒毯,好像也特别特别舒服。
有一点点想过去,真的只有一点点。
……
喜床之上,沈行钧正稳稳地躺着,忽然便感觉有只小手捅了捅他,睁眼方看到青杏一副气鼓鼓又可怜兮兮的模样盯着他。
他唇角不动声色地勾起一抹笑意:“怎么了?”
“冷。”她委委屈屈应道。
他薄唇弧度更甚:“不睡地上了?”
她诚恳地点点头:“会冻傻的。”
“本来也不聪明。”
她愤愤地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放软了声音:“殿下,杏杏真的冷,睡到里面好不好。”
治这小姑娘还不容易。
他藏了藏那唇边弧度,松了口:“里面是哪?”
她敢怒不敢言:“就是……就是殿下、殿下身边啊。”
“躺进来。”
看他没有丝毫动窝的意思,青杏足尖小心翼翼地踩上床沿,又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他身上爬了过去,方到了喜床的里侧。
她寻了个最里面的位置,扒着软被的边,舒舒服服地躺了进去,与他尽可能保持着最大的距离。
真的很暖和,她一下子就觉得身上暖融融的。
果然人就应当能屈能伸,能暖和地睡一觉,求求他又能怎么样。
正准备闭眼休息,沈行钧的声音冷不丁地从她耳边响起:“离这么近,现在不怕圆房了?”
仿佛平地一声惊雷,她登时用被子蒙紧了自己的脸。
这种话,他是怎么说得这么坦然啊!
这人平日里瞧着寡言少语,道貌岸然的,说起这种事是一点都不知羞。
“我……”
正待说些什么搪塞过去,窗外蓦然卷起一阵狂风,冬日的风颇具摧枯拉朽之势,几乎是一瞬间,青杏的惊呼便淹没在院中花架倒地的巨响之中。
沈行钧皱皱眉,侧目却看到她忽然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
他支起手臂,视线轻轻落在她身上:“害怕?”
她并未应声。
凛风一阵阵扑窗而来,没有转小的趋势,反倒愈刮愈猛,青杏小手紧紧攥着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鼻尖似乎一下子便红了,那模样倒和那晚她宿在他房内陷入梦魇时甚是相像。
“吓成这样。”沈行钧敛了同她逗趣的心思,伸手想将她揽过来,“来本王这。”
她没有动,依旧一个人在那边蜷着。
“杏杏。”他低沉着声音开口,“过来。”
青杏终于颤着声答了话:“你……你会不会欺负我……”
“本王不会强迫你。”沈行钧又重复了一遍,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过来。”
狂风卷着飞雪再度重重砸在窗上,青杏一下子窜起来扑到他那边,整个人狠狠撞入他的怀中,鼻尖贴住他胸口那一刻,她又嗅到了那阵熟悉的竹叶香。
感受到她的温度,沈行钧喉结微滚,一扫方才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僵在了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