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筝眼底带着凌厉,语气淡淡。
“你很聪明,但也别认为别人比你蠢。”
“别以为我不懂你的小心思,从前不过顺着你玩罢了,如今不需要了。”
说完,沈筝便甩开了那人的衣领,不顾他如何讶异,再次拔出了他的剑,刺入自己的肩头。
卫风本要出手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伸出的手一颤。
鲜血缓缓染上沈筝的衣裳,沈筝微微凝眉。
在卫风错愕的眼神中,她将剑随手抛在地上,站直身子甩给卫风一记眼神,随后扬长而去。
沈筝没有再去找那些侍卫,反而是左躲右藏上了山。
有些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以她的轻功其实很快便能到达,果然,不出一炷香,她便到了寺外。
寺外的侍卫见了她慌张上前。
沈筝踉踉跄跄,仿佛下一刻便要晕倒,没有关顾身旁的人说的任何话,快步进寺。
寺中如今只有宫中的侍卫和婢女公公,那些大臣似乎已经离开。
江厌欢站在寺庙三扇大门中间,没有走进去,只是站在其外背手看着眼前的佛像。
沈筝浑身脏兮兮,肩头渗出鲜血显得有些触目惊心,嘴角也流出血来,发髻凌乱,很是落魄。
江厌欢在身旁的人的提醒下回过头,见到沈筝这幅样子,原本清冷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后被疑惑覆盖。
不等他再有别的行动,沈筝跌跌撞撞爬上阶梯,扑在江厌欢怀里,两行清泪已经沿着脸颊落在衣裳上,带着哭腔,哽咽道:“陛下……”
江厌欢猝不及防被沈筝抓住衣领,眼前的女子似乎站不住靠在自己怀里,险些没站住,只能无奈扶住。
沈筝眼底的泪源源不断,沾湿了他胸前一片,她靠在江厌欢怀里,小声哽咽质问:“陛下,臣妾好害怕,您说过会保护好臣妾的……”
江厌欢心中一刺,瞬间漫起满满的愧疚,薄唇张了又张,还是没说什么,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大了些,他看向怀中的女子,带着审判的目光,皱着眉。
在金公公来寻他,禀告沈筝消失后,他曾到沈筝的屋里去过。
几根银针赫然钉在屏风上,房内还有打斗的痕迹,而这银针本就是他一直不解的东西。
“发生什么事情了?”江厌欢冷脸问道。
沈筝眉头紧皱,似乎不愿回忆起来,可是迫于江厌欢的追问,只能道。
“臣妾睡着睡着,突然被人拉起,那人拿刀架在臣妾脖子上,拉着臣妾下了床。”
“臣妾害怕大叫起来,卫风从门外跑进来进来,见我被架着站在屏风那里,便随手抛过什么东西直直飞来,那侍卫手一松,臣妾一下子便摔在地上。”
“后来卫风拉起臣妾便带着臣妾出了观崖寺,一路到了林子里躲起来。”
“后来,臣妾看到了来寻我们的御林军便出去了,可谁知……”
沈筝说着便发起抖来,似乎很是害怕,声音也开始发抖,继续说道。
“那两名侍卫竟也要杀了臣妾。”
江厌欢眉头渐渐皱起。
“幸好卫风及时挡住,他牵制住两人,让臣妾逃跑,臣妾便一直向山上跑,中途遇见几次御林军,但是臣妾便不敢再找他们了……”
江厌欢有些头痛。
其实他并不认为沈筝会有什么危险,反倒是觉得沈筝会有什么目的,所以派人去搜。
谁知便看见沈筝如此落魄回到了寺中,竟还在他的怀中质问他。
虽然他原本对于银针迟疑,可是按她这么说来,又确实可行。
心中难免有些愧疚,思绪也有些混乱,难以开口。
许久后,他终于在女子的哽咽声回过神,叹了口气。
“别害怕,你先去休息,朕会……”
话还未说完,沈筝突然晕了过去,整个人倒进江厌欢的怀里,江厌欢赶忙抱住沈筝,却毅然注意到沈筝肩头的一片红。
“去叫太医!”江厌欢眉头紧皱赶忙喊道,身旁道公公浑身一颤,随后便行礼快步离开。
伤口是真的疼,但沈筝并非是疼晕的,是她累了,装不下去便只能装晕。
沈筝只觉得四周吵闹,但是她感受到一个温暖的怀抱还有一双温暖的大手,竟真的自顾自睡着了。
如果她完好无损干干净净回到寺中,面对江厌欢的怀疑她无法解释,所以只有这样,让江厌欢无法开口询问,随后醒来再装一装,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在婢女的服侍下,她沐浴更衣,处理好了伤口。
其实她伤口一点都不深,毕竟是自己下手,总不会真伤了筋骨。
可是为了维护自己柔弱的人设,只能装很痛。
江厌欢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难受的缩着身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筝没有立刻睡下,因为她还要提点一下。
江厌欢没有质问她是什么人,那便代表金守严并没有说什么。
说起来,沈筝倒觉得自己傻了,仔细想想便能想得通,金守严一定不会说。
因为若是江厌欢怀疑起他来,他身后之人或许能够逃过,而他却绝对逃不了干系。
而且沈筝心中猜测,幕后之人的目的绝对不止于独上西楼,背后绝对有更大的阴谋,而且这个阴谋,很可能便是奔着
所以对比起来,沈筝不过是江湖中人,而金守严其身后之人却并非如此,若问起金守严的目的,总归是谋反之事,对比下来,江厌欢应该能够知其轻重。
沈筝抬起手扯了扯身旁人的衣角,抬起头和他对视上,小声道:“陛下可以不走吗。”
江厌欢低头看着沈筝,稍微有些不忍心。
“你害怕吗?”
沈筝点点头,眼神中似有一汪清泉,眼眸闪烁着,沉重道:“害怕,更担心陛下。”
江厌欢眼底掠过一抹错愕,有些失神。
“什么?”
沈筝侧开眼神:“臣妾从未得罪过任何人,臣妾只怕这些人是奔着陛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