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
谢岑提前了半小时到达泰和集团,走进会议室才发现自己来得不算早,甚至有些晚了。看了眼最上首的主位,空的。这才松了口气,她真的有些服了这些卷王。
这毕竟是晴天成为泰和集团全资子公司的第一次季度会议,谢岑在调试好投影设备后,去洗手间将有些松垮的头发重新扎了一遍,又补了一下口红。
再次回到会议室时,发现座位已经坐满了,除了主位。
没过一会儿,主持人就宣布会议开始。
今天的季度会议本质是总部的部门会议,只是附带了几个全资子公司的负责人。
她又看了一眼主位,有些莫名。
悄悄问了一下旁边的参会人员,原来总裁人在外地,要通过电话会议接入。
谢岑这才发现投影右上角有个小框,居中是个泰和logo的头像,头像下面的ID是——林钦。
她反应过来自己犯了职场大忌。泰和已经收购晴天整整三个月了,他却连泰和的总裁是谁都不知道。只隐隐约约记得不知道什么时候看过一则讯息,说是泰和集团董事长林蔚年不再兼任CEO一职,由其子继任。
泰和这种靠制造业起家的大集团,与晴天这种专以起步期和发展期为投资标的的小投资公司,八竿子打不着。
这就导致了她时至今日才第一次知道泰和总裁姓甚名谁。
财务负责人汇报完工作后,麦克风传来了林钦的问询。
击金断玉般的声音,有些冷沉。
谢岑是倒数第二个作汇报的。由于准备得相对充分,林钦也不过是详细问了两处财务数据和一家在管项目的IPO进程情况,就过了她这一趴。
散会后,照例是和大家互加微信的时段。
入这行不过短短三年,她列表里光是姓王的人就达到了三位数。
这真的很难评。她在心里默默吐槽。
收拾好东西,正要离开时,泰和的总助截住了她。
于是谢岑从这个大会议室换到了另一个小会议室。
“您好,请问怎么称呼?”
“谢总您好,我叫王旭,目前在泰和任总经理助理一职。”王旭边说边递了张名片。
得,她想她的列表里可能又要多个姓王的了。
“王总助您好。请问您找我是?”
“谢总,本来应该是我们林总亲自接待您的,实在是不凑巧,林总最近去国外出差了。是这样的,相信您也看得出来泰和收购晴天是有开拓投资业务的需求。我是工科背景出身,目前主要是在公司的产品技术和生产等方面协助林总。现在林总想要再聘请一名在投资领域有所专的总助。林总看了谢小姐的履历,十分欣赏您。所以想委派我来做这个说客,不知道谢小姐有没有意向加入泰和?”
“谢谢公司和林总的看重,但是很抱歉,我目前没有离开晴天的打算。”
“谢总是有什么顾虑吗?”王旭又从文件袋里拿出一本公司的catalogue递给谢岑,“我想泰和比晴天更有利于您实现职业抱负,您这个职务是往COO的方向培养的,而且我们愿意提供两倍于您目前工资的薪酬。您可以考虑考虑再做决定也不迟。”
“您的条件很诱人。”谢岑微微笑着,“但是我确实有些私人的考量。相信泰和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适合这个职位的人。”
王旭没想到谢岑又是完全不留余地回绝。
为什么说是又呢?半年前林钦就让他找猎头探过谢岑的口风,结果谢岑简直是磐石无转移。他都有些佩服晴天的沈臻宇了。
后来泰和收购了晴天,林钦放出风声要再聘请一名总助。董事会推了一个又一个的人选,都被他拒了。
王旭猜测林钦可能就是专门给谢岑留位子的。
他自然也看过谢岑的履历,确实很优秀,但对泰和来说,资历还是有点浅了。
所以一开始他都以为林钦是有什么私心了,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林钦是个能力至上主义者,他当初刚上任就大刀阔斧地把那些依靠裙带关系又没能力的“老臣”全清退了。
今天看了谢岑在会议中的表现,他倒是有些理解林钦的决定了。谢岑的思维模式跟林钦很像,光看那份汇报讲演稿,说是林钦做的他都信。
可惜呀,这个橄榄枝,谢岑拒绝了。
等人走了,王旭苦着一张脸给林钦打电话。
“林总……谢小姐拒绝了。”
“有说什么原因吗?”
“只说是有些私人顾虑,不知道是不是托辞。”
“好,我知道了。等我回国再说。”
谢岑只在走出泰和大厦的时候,略略把这一挖墙脚事件在心中过了一遍,然后颇有种自己是个富贵不能淫的忠诚良将之感。很有必要让沈臻宇在公司大事年表上给自己添上一笔。
哦,晴天已经不是沈臻宇的了。泰和估计不愿意把她这不识抬举的人写进去。
王总助说错了一件事。她实在不是个有什么职业追求的人。
她很满意现在的工作。上司虽然偶尔不做人,给她丢些难搞的工作,但平心而论,沈臻宇是个难得的好领导。下属也没什么幺蛾子,真让她不爽还能把人开了。实在没必要为了高薪摧眉折腰的。而且她孑然一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挣那么多钱做什么?又不是白送给她钱,不还是要她为此鞠躬尽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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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臻宇这次离开海城,连请了十天假。因此公司大大小小的事都压到了谢岑身上,她忙得脚不沾地,也就没有闲暇去想起车库的邂逅。
直到又一个周六,在谢岑伏案加班的时候,她接到了沈臻宇的电话。
“沈臻宇,你什么意思?”
谢岑觉得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生出如此愤怒的情绪了。只因刚刚电话里沈臻宇告诉她,他已经提交了离职申请,泰和那边很快就会下派新的执行董事。
“Janice,你听我解释。我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我真的没有办法走开。”
话筒那头的声音有些滞涩。
“所以,你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