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孩子脾气不要那么大。”
一个苍老的女性的声音响起。
尧天华顺着声音往上看,赫然是一只毛脸长尖牙的蜘蛛。
尧天华没有逃,生在妖界,什么妖的怪模样她都见过了。
“你是谁?”尧天华依然带着怒气,她手里的灵气聚集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亮,近乎要随着她的脾气一起冲出去了。
“看守的老人罢了。”蜘蛛没有停下来清理花的动作。
雪寒林确实有看守者。
“你想干嘛?”尧天华质问。
“给你打伞。”
尧天华此刻心情极其不佳,臭着脸往自己头顶一看,先是看到木质的伞柄,接着看到的是向四周延展开的伞骨,这是一把满穿的油纸伞,看不清伞面,只知道这是一把近似于麦芽糖黄的伞,伞面画有山水。
伞不偏不斜的撑在她的头顶,蜘蛛用她的灵力维持着伞,伞面能遮盖住的地方,形成一道无形的竖直的围绕着她的结界,这个结界为她挡住了所有飘来的风雨。
而蜘蛛则是被猛烈的雨水打着,浇透了全身。
她眼泪一下子全流了下来。灵气全收了回去。
她噙着泪,道:“谢谢。”
蜘蛛好脾气的说:“不哭哈年轻孩子,妖都会犯错的,知错能改就还是好孩子。”
她的嗓子哑着,说不出完整的字:“嗯嗯。”她抹了一把眼泪。
蜘蛛对她说:“伞我留给你了,站着别动,你身子不好,等雨停了我再来接你。我还有活儿要干,我要趁雨停之前把这些花都处理一遍,你别乱跑哈年轻孩子。”
尧天华点头,脸上泪涟涟,她指着地上的花,又指着自己,蜘蛛立刻明白她的意思,蜘蛛说道:“你想帮忙?帮不了呀孩子,我还没教过你怎么杀这些花。”
尧天华挤出几一句:“我刚刚试过。”
蜘蛛说道:“哦知道了,但是那不是杀他们的正确方法哦。雨停了我再来教你。”
说完蜘蛛就走了,她只好站在原地收拾着自己的情绪。
她想到刚才自己确实是,太过暴戾。突然而来的情绪就像这场雨一样瞬间起势而来,铺天盖地落下。
她此时观察起周围来,发现并不只有一只蜘蛛,此地,然而有多少只她也看不清,闪电已经停了,凭借着月光的朦胧,她看到此地不仅有八只腿的蜘蛛身影,还有人形的身影,在泥泞的广阔地面上,来回穿梭。
她站在原地等着,趁这个空闲,她用灵气探一探自己的体脉,发现灵韵中缺失的灵气已经补够,大量多余的灵气在体内四散游走。
不妙。
多余的灵气若不能消解掉,恐有性命之虞。她凝聚起乱窜的灵气,专往四根缺损之处引。灵气运动的“力”由四根仅存的一点链接处引来,又回到四根断口处,等于说是两种相冲的力于同一处交融。
尧天华吐出一口血来。
她体内的灵气不太敢轻易通过攻击的方式散出去,因为一旦散出去,再想要回来可能就很难了,因为这里的“气”,她用不得。
她继续念着清心咒,她强行用大量的灵气修补四根,高于她本身的存粹灵气于断口处,在冲击中交融,每一股冲击都让她如憋一口气闷着被打一样难受,但是她必须忍着,直到她双腿瘫软跪坐,直到她再一次吐更多的血,直到雨渐停,直到她能看清自己跪坐的土地上,她才发现,原来她坐在自己的血水里。
天大明了。
她头发粘在衣裳上,脸上,她念咒的口和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的控制灵气的手都已经发麻,她的意识逐渐模糊了,眼睛看不清东西,天旋地转似的,她向一侧倒去。
她的体脉“四根”,补好了。
妖界,巧玉阁。
自门外走进一位身着橘橙色衣衫的少女,衣裙剪裁贴合身型,裙摆像几片柔软花瓣,着一双矮跟绣鞋。
她身姿轻盈个性天真,俏态极妍,店员一眼就看到她。
店员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决心不再生孩子的半老徐娘忽然有生养个女儿的想法。店员本打算只当她是个来闲逛玉器店的客人,直到她忽然注意到来人左小腿上的烟云缠枯枝的鹤灰色图纹,店员当即打起了精神。
来的人正是陶灵。
店员迎了上去:“稀客稀客,自陶门长踏进来开始,我们这儿,四处都亮堂起来了,您就是光啊。”
陶灵咯咯笑道:“姐姐,你说话真好听。”
店员:“哟,叫姐姐我受不起,您来这儿想买些什么。”
陶灵单刀直入:“来找夏阿尔。”
店员笑道:“您要订做么,玉镯还是挂牌?环佩也可以,玉簪我看也配您。”
陶灵说:“嗯嗯,我想先看看。”
店员没有多想,就将她引入内阁。
掀开帘布,正面摆着一堆玉料,东边开了一个窗户,窗户旁就是一个方形长桌,桌上摆着数张图纸,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玉雕摆件,有些尚未雕完。
北面玉料旁,也就是西北角,放置了一个靠墙的长桌,桌子三面,左右上都立木扳,左右两侧的木板顶部呈波浪形向下削,不与上头的木板相接,显然是为了防止物件掉落的。
这桌子正中间摆着一个白色的正方形的盘子,里面有一层薄薄的水,这盘子上头有个悬空的灯,用法力维持住使其发亮,灯下矮一些,有一小管子,陶灵昨夜随便翻了翻江潭落给的书,知道这是用来冲洗碎屑用的。这桌子上放置了许多细长的小工具,另有一处置放切割玉石的机械,总之是一应俱全,唯独少了一个人。
店员说:“嗐,夏师傅应是出去透气,找寻灵感去了。”
陶灵问道:“他一般去什么地方?”
店员说:“河边去得多一些。一般是去环湖。“
陶灵打算追去环湖看看,说道:“好嘞,那我去寻他。多谢招待啦。”
店员:“嘿呦不必劳烦您跑一趟。他一会儿就回来。”
陶灵客套了几句,一边说一边往外踏,眼神没注意,转身就撞上一个人,那人手里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