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受封亲王后,风临过了好一阵高兴的日子,闲来没事就在宫中问说:“吾是谁?”
每当这时白苏就会笑嘻嘻地应和她:“定安王殿下。”
“是谁来着?”
“定安王殿下。”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玩得好不快乐,每每都惹得风临大笑说:“好听真是好听,长姐真会起名字!”
白苏也跟乐道:“奴婢也觉得好听极了。”
一旁的寒江每每见此都颇为无奈,对白苏说:“你就随着她吧,说一百遍竟也不腻。”
白苏嘿嘿一笑,也不反驳,她本来就是孩子心性,愿意陪着风临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说够了,风临就从椅上一跃而下,扬着头往外走说:“陪吾去瞧瞧吾的小马。”
寒江闻言叹口气,自从生辰那日太女殿下送了她一匹小马,她便日日都要去御马苑瞧,今日这已是第二趟了,不由得说:“殿下真是,上午才去,这下午又去,总要歇一歇么,那马还能跑了不成?”
可风临哪忍得住,直往御马苑奔去了。到了地方,风临绕着马一圈又一圈,时不时摸一下,总也看不够,连连赞叹:“可真是一匹好马,骑起来必定是快如疾风。”
“你又未曾骑过,怎知它快如疾风?”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风临赶忙回头,惊喜道:“母皇!您怎么会到这来?”
武皇慢慢踱步而来,微笑道:“朕自然是来瞧你的。总听闻你日日往这跑,朕也想看看这有什么勾着你。”
风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这是孩儿第一匹马,难免爱它。”
武皇笑说:“朕年少时也格外爱惜自己的马,一有什么好看的马具,总要买来配它。只是这马光拿来看就可惜了,来,朕教你御马。”
听闻母皇愿意教自己骑马,风临自然雀跃。她胆子大,这马也温顺,学不多时,竟能有模有样。
武皇心中愉悦,也很有成就感,加之风临甚是嘴甜,忍不住大手一挥道:“骑的好,你有这天赋也该多练练,日后在皇城便骑马来往吧,不必拘束了。”
皇城御马可是天大的恩宠,风临欢呼雀跃,赶忙谢恩。
自从有了武皇的旨意,风临便常骑着小马在皇城里溜溜达达,那段时日宫人们都能见到定安王骑着她的小红马闲逛,一日两次,准时准点。
只是这样难免招摇,这日皇夫终于忍不住,将女儿叫来说:“临儿,皇城内本就不许御马,这你是知道的,就算有你母皇的旨意,也怎好日日都骑?如此传出去,岂不让人笑你恃宠而骄?”
风临刚得了马,还没过新鲜劲儿,听了很是不高兴,难得顶嘴道:“怎么叫恃宠而骄?我不过是想骑马而已,皇城就那么几处可以骑马的地方,不在那骑在哪骑?父亲你天天考虑别人的看法,谨小慎微,可我不想这样。”
皇夫被她的话噎到了,不由得一愣,风临悄悄抬眼看他,见他神色复杂,自觉说话无礼,赶忙认错服软:“父亲别气,我以后不再骑那么频就是了……”
他低眸道:“父亲没有生气,你也正是爱玩的时候,确实不该总拘着,你去玩吧,骑的时候小心些……”
风临见他确实没有生气,便放下心来,出门直奔御马苑去了。
皇夫坐在殿中,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她海棠红的衣衫被阳光照得刺眼夺目,他被这光芒晃了一下,微微眯眼,轻声对身后的文雁道:“文雁,你看她,那么活泼好动,真像只扑腾翅膀的小鸟……我困在这皇城太久了,只知如何谨言慎行,和这宫墙里一样,像鸟笼般拘着她。连骑马这样的小事,都要管着她……”
淡淡的话音落下,带着几分落寞。
文雁闻言开口:“殿下,若小殿下是寻常人家的小姐,骑马自然可以随性,可她是三皇女,是受了册封的定安王,便注定有无数的眼睛盯着她,谨慎管束,也是为了小殿下的平安。”
“道理我明白。”皇夫低头道,“我明白……”
自御马苑回来,风临心情甚好,同身后的寒江等人说:“这小马跑起来又快又稳,跑起来简直像阵红色的风,正巧还未给它起名,吾想不如唤它赤风,你们觉得如何?”
众人都觉得不错,风临同他们说说笑笑,无意间见今日天空晴朗,无风无云,不觉想起库中的纸鸢,难免顺而记起那送纸鸢的弟弟。
风临觉着近段时日都没有见到那沉默寡言的弟弟,心里奇怪,又念着长姐交代的话,一时改主意,往其所居住的春华台去了。
正巧风依云跟着此时正在宫前一处小亭玩耍,说是玩耍,其实不过发呆,子徽仪跟在他身后似乎也不觉无聊,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并不多说什么,只见了风临走来,面上才有了点变动,冲着来人方向行礼道:“见过定安王殿下。”
风依云被这声一惊,才发现有人往这来,木着脸起身要往宫中去。
风临见他要走,忙快步上去,风依云年纪小,又不曾专心于武艺,不过几步便被风临拦了去路,只好退回亭中。
平心而论,风临总没法和这孩子相处,按理这孩子不过五岁,正是男孩爱闹的年纪,他却脸却冷得像块冰,不爱笑也不爱动,话也少的可怜,自风临同他入亭坐下,他只吐了两个字:“请坐”。
亭内沉寂一片,连仆人也默不作声。风临绞尽脑汁思考如何打开话题,闲扯问:“你方才在这做些什么呢?”
风依云道:“坐着。”
“哦,坐着……很沉稳哈……”风临尴尬地笑了笑,“近来不常见你,听你的夫子说,你常有不适,可是感了风寒?”
“没有。”风依云道。
这破话我是聊不下去了!风临心恼道,正将放弃,却瞥到对面子徽仪正轻轻做了两个口型。
她顿时有了话题,笑着对风依云说:“前些日你送了贺礼,吾还未谢你,那些吾很喜欢。”
风依云闻言点了点头。风临继而问他:“只是不明,你为何送吾这么多纸鸢呢?”
他低头说:“子徽仪说送人要送自己喜欢的,所以我就送那些了。”
“是这样啊……”风临忍不住看向子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