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应当同您说是马无故受惊吧……可据在下所知,分明是风恪命亲信射了暗箭,这才惊了您的马。因伤了您,太女殿下当年发了大怒,处死了风恪的两个亲信,还亲自警告了风恪,打断了她的腿。”
“你胡说!”风临的心一阵阵刺痛,眼圈发红道。
慕归雨笑道:“在下没胡说,这事的善后便是在下处理的。”她顿了顿,问:“您伤心了?您是为风恪害过您伤心,还是为太女殿下伤心?”
风临垂下头,低声道:“我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知晓长姐为我做的事。她为我做了这些,却不告诉我……为什么……”
慕归雨道:“在您看不见的地方,太女殿下一直在保护您。您不知道的还很多。那时她不告诉您,是觉得您年纪太小,怕告诉皇姐害您,会叫您伤心。嗯……应当是想保护您的童心。”
风临的心猛地一痛,呢喃道:“长姐……是啊,只有她……只有她这样待我好……可我却……”
慕归雨静静看着她,没有安慰,也没有多话,直到她缓过气才接着说:“风恪也不止对您如此,对净王惠王也没怎么留情。惠王一向身子弱,常年进补,偏偏饮食之中常出纰漏。
您也知道,而今后宫之中是刘昭仪独大,皇夫病重难理事,陛下有意抬举卫修容,但卫修容性子太过温和,撑不起来,仅能分一点风头罢了。吕昭仪更别提了,吕家倒了,他也没了依仗。
所以惠王那处就算发现了什么不妥,总也抓不到切实的证据,吕昭仪没办法,卫修容也帮不上。这几年宫人倒是死了不少,但事是越管越多。”
风临沉默了一会儿,问:“去年风离落水而死,同风恪也有关系么?”
慕归雨摇了摇头,道:“不好说,但在下觉得干系不大。惠王是夏日落水而死的,死时与净王一道,据说是双胞胎说好了一起喂鲤鱼,不知怎地两人双双滑落池中,等救上来时惠王已经没气了,净王救回来后也落下了病,身子也弱了起来。
一口气害了两个皇女,这事若真是风恪做的,陛下不会放过她。要知道陛下还是很看重净王的。”
风临点点头,思索道:“关于净王,你要同我讲的就是这件事么?”
“当然不止。”慕归雨道,“净王已经参政了,您知道么?”
风临道:“参政?她才多大?”
慕归雨道:“去年落水后,她闹了一阵要去封地,也不知同陛下说了什么,教陛下很是高兴,准她学着处理封地的事务。自她开始理事后,给风恪添了不少堵。两人封地相近,今年年初还因净王理封地的税,牵扯出风恪污钱,闹了好一阵,半个月才压下来。”
风临有些意外,实在想不到这个小皇妹竟然如此聪慧,因而问道:“大人的意思,是叫吾拉拢她?”
“不。”慕归雨答得很干脆,“在下劝您远离她。”
见风临面露疑色,慕归雨道:“在下说了这么多,不惜违背先太女初衷也要告诉您往事,就是想叫您不要对她们有太多幻想。”
风临沉默许久,道:“你还是想叫吾争储。”
“想与不想在殿下一念之间,在下无法左右。但……”
慕归雨忽然对她展露一个冰冷的笑容,道:“殿下就真的甘心被人叫废人么?……呵呵,安于现状也没什么不好,但您得知道,废人是没法报仇的……”
风临攥紧了刀,死死盯住她。
慕归雨笑着理了理衣袖,道:“在下言尽于此。时辰不早了,请容告辞。”
说罢她起身一拱手,便要走了。风临起身相送,至门边时忽然问了一个问题:“吾心里一直有个念头,总觉得你今日去魏宅是在等吾。这叫吾不得不多想,你莫不是知道魏老会出事?”
慕归雨笑了笑,道:“怎会呢?在下又不是神仙,岂能未卜先知?”
“吾很难信你。”
“那就利用在下吧。”慕归雨笑道。
风临看着她,道:“如今的你,同吾记忆中的那个人相差太多。”
慕归雨道:“人总是会变的。难道殿下就没变么?”说罢她戴起了斗篷的帽子,行礼道:“不必相送了。”
风临站在殿前,看着慕归雨的身影渐渐远去,眉头紧锁。一旁的谢燕翎适时问:“要跟上么?”
风临沉声道:“派两个人暗里护送。另从暗卫里抽二十个人,乔装去趟南疆,替吾查个人。”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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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瑟,月朗星稀,慕府后门悄悄开了一条缝,一个人影一路悄至宅中。
厅中无灯,仅有点点月光透过窗纸散进来,模糊可辨一点身形。慕归雨轻轻拿下帽子,正欲向内走,却听得黑暗之中传来妇人声音:“你总算回来了。”
慕归雨没有太惊讶,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意,从容将身子转向黑暗中的座椅,道:“母亲还没睡?”
慕谦沉着脸看她,问:“等到了?”
慕归雨长身玉立,此刻背对月光,面容也隐入夜色,辨不清神情,亦没有作答。
慕谦压着怒意警告:“别再任性。你会害了慕家的。”
这话似是激怒了慕归雨,她的语气也蒙了一层寒霜:“怕我害慕家,那换你当家?”
“放肆!这是该对长辈的态度吗?!”慕谦被这话噎得不清,忍不住拍桌训斥。
慕归雨轻笑道:“既谈正事,我便是家主,家主无何不可。”
她款款走至慕谦对面坐下,姿态优雅,面含笑意:“母亲,昨日慕家兴在我手,今日自然也要为我所用。我做的事,你们不要管,你们也管不起。你与二姨三姨若能管,今日也不会是我坐在这个位置上。
当年我若是个废物,慕家败也败了,能奈何?你们有一个算一个,早就流放为奴去了,还有同我逞威风的时候吗!”
慕谦眼睛瞪得滚圆,一时哑口无言,满腔恼怒硬生生卡在喉咙,憋得她满脸通红,只挤出两个字:“孽障!”
慕归雨微吸一口气,一瞬便调整好了情绪。她慢慢从椅上站起,柔声对慕谦说:“母亲,差不多可以了,我也乏了,没空陪你演。明日也请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