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赶着来助阵。”
顾程很是欣喜,引着女儿同众人寒暄几句,熙攘回帐。待坐定,顾程也遣人去唤风临等将,想着引见一番,顾严松却道:“母亲莫急,先有一件要事要办。”说着便起身,悄悄附耳说了几句,顾程脸色微滞,随即如常,只道家事要讲,先退了众人。
待四周清静后,那顾严松才将自己心腹唤来,不知从哪掏出一盒,盒为紫檀木制,内有一金锦绸书。
顾程态度立时恭敬起来,尽管四下无杂人,她还是站起身郑重理了理穿戴,又取出帕子自己擦了手,这才双手恭敬取出盒中锦轴,小心翼翼展开。
顾严松也不知里面写了什么,只看着母亲的神色自郑重转变,似惊似疑,似愁似难,难以言喻。
“母亲,是什么事?”
顾程缓缓合上锦轴,神色仍是交杂,也不答言。她放下锦轴,独自踱步许久,方才开口,却不是与女儿作答,却是唤来了方才禀事的副官,见了也只一句话:“你……派些人去跟着。”
那副官不明所以,站着思索了一会儿,方才明白,利索作揖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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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时,风临终于忙完了手头事、阅完了案上文书,将将起身直了个腰,便得换衣服,赶着往顾程处去。
去前她自箱中捡了两样东西装好,以作礼物,挑选时同白青季似闲聊道:“吾叫他们回京后,只待在府里文轩阁暗室不出,不知是否稳妥。”
白青季边帮风临理东西边道:“有何不稳妥的,那有许多人把着呢。”
“那便好。”风临笑笑,没再说什么。
外头江墨恒来唤,风临便命她带着东西出去,一行人往顾老将军处去。
顾老将军处早已备好了酒菜,命人设桌摆开,风临来的不早不晚,礼貌打了招呼,由顾程引见了顾严松。
顾严松长得很像顾程,但眉眼比顾程更憨实一些,加之三十几岁的年纪,给人可靠的感觉。风临见了递上礼物,问候了一番,便一道落座。
站着说话时,顾严松不好直白的看,此刻坐下了,才暗暗打量起这位定安王。
这位少年亲王,和她想象的一样,又似乎不太一样。
在顾严松心里,这位年少便立下赫赫战功的小亲王、小将军,当是一副惊才绝艳、鲜衣怒马的模样。眼下见了,果然凤眸玉骨,生得出众容貌,与众分别。
只是,她以为如此少年英才,当如朝日,俊采星驰,谈吐不羁,却不想真人是这般气质,说好听了叫凛然自重,喜怒不现,说不好听,简直有股暮气。
自定安王坐下后,便默然自饮,除非人搭话,否则绝不多言。双目如潭,行止淬冰,一举一动,竟没有半分少年当有的明灿朝气。
顾严松心中怪哉,很不得解,便是自己这样老实木讷的人,在十几岁的年纪,也是有股子冲劲的,怎地一个金尊玉贵的亲王看着却像没心性一样,难道生性便是这般持重?
想想听到的传闻,又念念她那些“丰功伟绩”,顾严松总觉得定安王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她正想着,却听母亲在一旁悄声提醒:“怎一个劲儿盯着殿下瞧?”
顾严松赶忙移开目光,放下筷子给母亲倒酒,低声笑道:“母亲莫怪,您也知道,小妹在我那总念叨定安王殿下,日子久了,我心里也好奇,不由得多看了会儿。”
顾程道:“偷偷看便是了,总不好一个劲盯着。给殿下见了,岂不失了礼数。”
“母亲说的是。”
风临拿筷子夹菜,余光瞥见了顾严松的目光,面上却没说什么。她默默吃着饭,也不饮酒,偶尔回几句话,待饭毕,她留了下来,又叫住了几个将官,显然是有事要说。
顾程会意,遣了旁人,自与留下的几人说话,“殿下可是有事要商议?”
风临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顾都尉来了,有人稳右军,吾想行先前那计。”
顾程眉头微皱,犹豫再三,还是说:“有些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还是值得一试。”风临话音平淡,似乎在同人说一件寻常琐事。
这计早同顾程讲过,她早答应了,却不知此刻为何欲言又止,风临看着她,有点不解。
“也罢!”顾程终于下定了心似的,起身道,“那便同殿下演这一出。传我命令,自今日起,大军疾行!十日内,必到楠安。”
“遵命!”众将纷纷抱拳应声。
风临扶刀而立,望着顾程,淡声道:“那么将军,十日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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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夜,风临点精兵一万,卸马铠,一人双马,不携辎重,夜出大营。
沿僻路飞奔,绕行大军,往直南而去,直至天光大亮方休。
如此疾行四日,至第四夜,此万人之队如鬼魅般突现于武朝边境,一小国嘉相交界之处。
突袭重在出其不意,风临主意一定,便立刻决定脱离大军,带小股人马直奔边境,弃武朝内路,改境外突奔。
先前风临细观地图,当即便看定这嘉相国,此国处于武陈之间,与陈却又隔了一个祺国,正适合借道。
夜风阴潮,吹得人头发湿重,然风临远眺的目光却亮得灼人,她伏在地上望着近在眼前的嘉国城墙,握刀的手力道陡增。
江墨恒在她左侧伏着,细观了对面后,悄声询问风临:“殿下,今夜便打么?”
“不,先礼后兵。”风临灼灼双目注视前方,声音平静道,“派人先谈。”
江墨恒有些担忧道:“借道攻楠安,是得罪两方的事,这嘉相小国,当真会肯么,若他们不答应怎么办?”
迎着这异国的风,风临竟慢慢的笑了起来,那笑如冰雪初霁,凛而生威。一股似骨中便带的霸气随着这霁雪一笑显露出来,在这幽沉夜色中,现出那少年亲王压抑的锋芒。
“不答应,就打到他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