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她的头发,将人使劲拉回到身边,在痛声中,身后人轻轻俯下身,在她耳旁道:“你果然来了,魏霈然。”
魏泽眼瞳一缩,暗自后悔,还是没能瞒过她。
“慕大人,放手。”
“嗯……”慕归雨没松手,反而隐隐又将她扯近了些,噙着笑道,“在下以为你不会来呢。”
魏泽回头等她,道:“装什么?消息还是你送给我的!”
慕归雨道:“你来了,想必也看到不少,如何?还是要龟缩自保么。”
魏泽道:“我以为那日与你说的很明白了。我和你不同,我冒不起险,日后她们分出胜负,我自然会……”
“呵呵……”慕归雨微笑接话,“你为何会觉得畏缩躲避便真能保平安?”
“你又为何会觉得,无功无劳之人,会在大局清明之后得到想要的公正?”
魏泽皱眉道:“你……”
慕归雨道:“你以为自己是以逸待劳?殊不知在我眼里,你是苟且偷安,还想不劳而获。”
这话果然恼了魏泽,她扭过脸怒道:“你这话也太难听了些。我家什么情况,你当是最清楚不过,何以说这些风凉话!我总要顾念我们仅剩的族人!”
慕归雨道:“霈然,你想报仇,但一直畏缩是做不成事的。你为什么总是不明白,示弱是永远保护不了身边人的。魏老的亡故还不能警醒你么?”
“你!”魏泽给刺痛心事,咬牙反讥,“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这话?你倒不曾示弱,可你保住几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倒是算得厉害,可如何?人死如灯灭!现下还不是全砸了!”
几句话吼完,身后一阵沉默。
慕归雨没立刻接话,她轻轻一笑,突然抬手用力,拽着头发一把将魏泽的头扯至脸前,附耳启唇,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噙着笑意,却令人不寒而栗。
“嘘……魏泽,别在这个时候刺激我。”
“呃!”魏泽被迫后仰起头,吃痛哼了一声,心中微惊,两手去推她。
慕归雨微笑道:“当初我费尽心思把你引见到定安王面前,结果你这个废物做了什么?呵……你耍了一通脾气,居然走了。”
“当时……”魏泽忍痛开口,却不想慕归雨使劲一扯,根本不给她讲话的机会。
“你知不知道为了那次‘偶遇’我花了多少功夫?你又知不知道你浪费了一次多好的机会?你这个废物为什么不懂得珍惜别人的帮助?”
“如果你早对我坦诚点,和我合作,魏老根本就不会那么早死。你知不知道我每次想起这件事,心里有多窝火啊?就这样,我还忍下你的无能,帮你助你,舍下脸面去寻你劝你,可你这废物为什么不领情?”
慕归雨在她耳边轻笑问道:“嗯?为什么?”
魏泽吃痛,伸手去扒她的手,却不想怎么也扒不开。
“你哪来那么多的傲气和脾气?只在我们面前要这个志气?你知不知道你这两年糊口的字画活,全是我找人送的。”
魏泽大怔,眼中显出极痛的惊疑。
慕归雨两眼冷如冬夜,目视前方,丝毫不看眼前的人,微笑道:“魏泽,既然好言好语劝你,行不通,那我就直白一点。”
“魏泽,你就是个废物,废物是没有资格任性的。”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给我做什么。现在我让你滚到御史台,你就收拾好你那寒酸的自尊心,给我滚到御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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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血气混着药气,一股脑灌进风依云的胃里,令他几欲干呕。
身边御医内侍宫女仆从来回走动,脚步声交谈声挤进耳里,风依云脸色愈差,抬袖捂着嘴,喃喃道:“我受够了……我受够了……”
突然,后面室门开启,一个小内侍急匆匆走来道:“殿下,皇夫殿下醒了,唤您过去。”
风依云猛从椅上弹起,急忙转身,不想脚被衣袍绊了下,呼咚摔在地上,身旁内侍们连忙关切,他也不吭声,爬起来就朝里跑。
室中榻上,皇夫正靠着软枕倚坐,额头为厚纱包扎住,面庞虽由人擦拭过,但犹存血痕。
风依云一进门,文雁便带着所有人退了出去,风依云回头望了一眼,抬步走到皇夫面前,却听面前人唤他:“依云,坐下。”
他坐到榻前椅上,低着头。皇夫唇无血色,忍着头上裂痛,尽量使声音平稳温和道:“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往常,他的话都会得到儿子的积极回应,然而这次,风依云却是抿唇许久,才颤声道:“我不原谅您……”
皇夫微愣,随即一笑,道:“是父亲不好,吓到你了吧?这件事,你当然可以不原谅我,是我做的不好,真的对不起。”
“不……是……”
风依云抬起一点头,看着皇夫的手道:“我……不原谅您,不是因为被吓到,而是……您明明答应了我,您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不会再想留下我一个人……您答应了,今天却还是……这我不原谅,我肯定不原谅……”
听着孩子颤抖的声音,皇夫收起了笑容,他艰难撑起身,伸手去拉住风依云的手,认真道:“依云,父亲没有想抛下你。上回父亲认识到了错误,就绝不会再犯。”
“那您……”
皇夫道:“今日所为,不是弃世,而是棋行险招。出了此事,你皇姐阖府逃不了干系,若不设法阻止,只怕全府投狱,牢中两遍大刑,定安王府的僚属便殒尽了。
我只能当众认下罪责,再假以命恕罪,如此逼迫陛下不得不接下这场戏,即便日后想查,她顾忌颇多,也只能暗中审问,这便给了我们喘息的时间,日后才有转圜搭救之机。”
皇夫眼前发晕,微微喘口气,继续说:“起码,这样一闹,今日是避开了搜府之祸……你皇姐府中机要众多,若是不拦,翻出了什么,简直不敢想后果……你要知道,有些事,哪怕只是只言片语暧昧,落到那些人手中,稍加添饰,便是血流成河……我不可不顾……”
风依云眼中酸涩,忍泪抬起脸,道:“那您就不顾自己的身体吗!您这一头撞下去……要是……”
他说不下去,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