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下,听从缙王招唤,公然出入缙王府。
不仅如此,他还随缙王常往宴席,其间风恪屡有出言戏谑,他都似不知羞耻一般,坦然受之。有一次,风恪公然当众谈论他的清白,对人嬉笑道:“这个宝贝,从前由定安把着多时,吾以为早叫她尝了个遍,不想他却还是清白之身,守宫砂仍在呢!”
于宴席众客面前,公然谈论一个未嫁男子的身躯清白,这在武朝是对一个男子极大的羞辱和骚扰,若有性烈的,即便不把碗碟摔在那人脸上,只怕也要当场一头撞在墙上。
可子徽仪却笑着受下了。
似乎觉得这样羞辱还不足,当席上有起哄的人嘟囔一句“当真么”时,风恪立刻指着子徽仪,命令道:“把你的守宫砂给她们看看!”
时夜冷风飒飒,吹得庭花苑树哀哀而鸣。子徽仪玉容轻笑,挽袍自座上起身,挺直脊背,缓缓迈步走至宴庭席列中央,轻声对呆立的几个舞女道:“烦请诸位暂退。”
尔后他站在原本舞女表演的地方,抬袖对主座风恪行一礼,随即转身朝后,正对着两侧人,抬手轻轻拨开衣襟。
月光之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扯开襟口,曲线优美的脖颈微微弯出好看的弧度,顺着月华,一路延伸至修美的锁骨,露出一小块莹润皎白的肌肤。
于左侧锁骨下一指的肌肤,一粒鲜红如血的守宫砂显露于月光之下,依着雪润的肌肤,散出勾人心魄的魅惑。
子徽仪微微歪头,手指轻扯衣襟,美目清泠,就这样笑看向众人。
列桌所有女子,在此刻都被他那无可描述的清魅笑容吸去了目光,那双盈盈含波的眼睛似乎藏了两把钩子,你只要望一眼,便给勾住了嘴,再不能移开目光。
那眼中分明没有勾引,甚至连示好都寻不到,可那眸子里天生蕴了潋滟的水光,闪着清亮碎星,汪汪地看一眼人,便醉得人什么都不知了。
锁骨下那一点守宫砂,本身就藏了一丝不可言说的风情,雪白的肌肤,更是目光绝佳的留驻地,偏偏眼前少年还是未经人事的清纯郎君,那眼中本就有一股对未知的懵懂,此刻微扯衣襟,做这样的动作,便如这世间最凶烈的情韵,勾起在场人无限的心火。
席间有女子,在那一刹那甚至生出了想趁缙王不备,偷偷占下这朵玉花的冲动。待过后回神之时,不由心惊。
风恪本是存心羞辱,但子徽仪做出这个动作后,她反而把笑僵在了脸上,神情眼可见地阴沉了下来。
她自己也说不清怎么回事,却觉极为不爽,愤而一掌击像桌面,冷声呵斥子徽仪:“穿好你的衣服!”
子徽仪闻言转身,行礼告罪,却仍不能熄她的怒火。
然而缙王的怒火终究是可灭的,艳名之火却汹汹不可阻挡,不过两三日,那夜美色便在公侯贵族私谈里传开了。
越来越多的目光为了那一点隐秘的风月窥探,聚集到子徽仪身上。而子徽仪也一反往常,不再简行,开始以缙王未婚夫的身份频繁参与公子间的邀约集会,对于各方宴会,他也常常露面。
他对人情敏锐,世事洞察迅速,因而即便是过去未曾接触的人,在见面两三次后,也能建起频繁的交往,一时间颇受人称颂。
那点他过去不曾显露的聪明,此时尽用在世情之上了。或是无意,或是故意,在他露面频繁后,有许多人被他勾去了双目,迷上了他的美色。
甚至有位女郎在参宴间隙不过与他巧遇,多喝了杯酒,说了几句话,便大触柔肠,将他引为知己,念念不忘。宴后更是多次邀见,愈发沉醉,却又知晓他是亲王之人,思而不得,登风月楼寻替,却寻而不成,无可解忧,竟愁得病倒了。
如此看,这人简直成了祸水。
然则这一件小事并没能影响子徽仪的交际,他容色风姿摆在那里,本就是最好的文章。子徽仪越露面,便越多人贪看,继而越多人邀请。
虽令他处事渐渐游刃有余,但也招致许多人的反感。
尤其是过去因德行容止而称赞他的人,此刻见他这般行事,纷纷痛厌。
而他这样的行事,最终也招来了风依云强烈的愤怒。风依云无法接受他在姐姐死后如此迅速地投入到下一个人的怀抱,更不能理解他分明说过姐姐是他此生爱恋,却转头便为另一个女子伏低顺从。
风依云因此无法信任子徽仪,更不能与他再以友人相待,愤而与之断交,再不往来。甚至僵到了有子徽仪出现的场合,他扭头便走的程度。
挚友的决裂不知让子徽仪作何感想,但风恪是很高兴的,在风依云宣布决裂的第二天,她居然还命人送了两箱首饰给子徽仪。
不过,子徽仪对此好像也全不在意。
第二天收下了缙王赠礼后,他便梳妆打扮,乐呵呵参加了荣家公子的花宴。似乎决裂丝毫没影响他什么,他照旧往来热闹。
正如此时此刻,隆冬腊月,京外安陵,在定安王故去一年的祭礼上,在他旧日爱人深埋的这片皇陵上,子徽仪仍有心思挽一个漂亮的发髻,簪一枚漂亮的玉兰玉簪,将披散的发梳得顺滑柔美,穿着暗莲浮动的绸袍,一身浅素,笑盈盈倚在皇陵小道旁的枯树边,对着走来的人露出浅浅的笑。
那走来的小女郎哪里料到这里会站着个容光绝美的少年,见白衣美人倚着树冲自己勾唇一笑,她便立刻住了脚步,愣道:“哦……”
子徽仪水眸微弯,轻轻启唇道:“女郎,可是往祭礼去么?”
小女郎道:“是、是。”
子徽仪道:“那陵殿闷得很,我本想溜出来透透气,却走岔了路,现下走不回去了。”
小女郎道:“啊,竟如此……那——”
“女郎认得路么?”
“认得认得。”
子徽仪望着她,微微侧首,露出好看的鼻梁线条,这个角度更显他长睫如羽,俊美非常,只见他玉唇微启,轻声道:“可否容请我随女郎行一段……”
“自然可以!”小女郎早看呆了,连忙点头,一把扯过身后随从捧着的手炉,上前想塞给子徽仪,刚要动作,似乎又觉得不妥,回头望望,自己出来取物就带了一个女侍从,没有男仆,便站在子徽仪前面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