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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等李明烛说话,乌野夹了下马腹,马慢慢的走起来。
“我近日去和柔然打了一仗。”看见她在听,乌野继续说,“柔然胃口很大,想要和突厥联手将大梁整个吞灭。”
李明烛手一颤,乌野似乎是知道她的反应,在她的手臂上轻轻拍了拍,安抚她。
“我没有答应,柔然王就派人突袭了突厥边境。柔然这几年兵肥马壮,也不怪有这些心思,这次他出兵大梁,陇右军几乎全军覆没,让他一路直达了上京。上京毕竟关防严密,他已经在那耗费了将近一月,但是上京城没有供给,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所以你此行,危险重重。”
突厥十三部看着大梁遭难,却纹丝不动,他上书想要增援大梁,但是没有十三部同意,正值冬季,兵马粮草都是问题。
乌野手中仅有三万玄甲卫,还都在边境镇守,根本不敢抽身。
但凡稍有异动,柔然铁骑就会踏足突厥草原。
李明烛知道这已经是他努力过的了,他也没有办法。
“殿下的帮忙,瑜阳记着。”
土门可汗早些年建立突厥,在创突厥文字时,有参照中原文化,曾封自己的弟弟阿史那乌野为玄王,与自己这个一同长大,一同攻打天下的兄弟平起平坐,但是最后被各族族老否决,最后只能让他担任叶护,鲜少有人称他为殿下。
乌野没有点头,只是看着怀中的人,她一向这么坚韧。
白玉无瑕的脸上,满是坚定。
他留不住她。
遂了她的愿,将她送回上京,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
雪慢慢停了。
“就到这里吧,叶护。”马上的李明烛突然开口。
乌野勒马停下,翻身下了马,站在旁边护着她下了马。
等着李明烛站定,乌野才收回了护着她的那只手,站在了一旁看着她转过身来。
“叶护,快到边境了,就送到这里吧。”
乌野颔首,解下腰间的一把刀,又掏出了怀中的令牌,伸手递给她。
李明烛看着乌野递过来的刀和令牌,连忙摆手,“叶护,不可,你送我到这里已经是万分感激了,不能……”
“拿着。”乌野沉声说道。
“刀是让你防身的,令牌,你要过边境肯定需要,只要拿出令牌,不会有人敢拦你。”
李明烛攥了下手指,“令牌我能收,但是刀你收回,你惯来用的双刀,你将一把送给了我,再要去哪找一把趁手的兵器,如今更是多事之秋……”
没有管李明烛说什么,乌野弯腰将刀系在了她的腰上,站直身子,把令牌放进了她的手中。
“它就是一把刀,拿着,防身。”
李明烛也只能应下。
乌野好像想起来什么,从怀中拿去一个小瓶,递给李明烛,慎重叮嘱,“这是老巫医配的药,药性极烈,性命危矣之时可撑七日,然而到期之后必须尽快接受治疗,否则双倍反噬,所以若非到危急时刻,不要用。”
李明烛郑重的从他手里接过来,眼神感激。
李明烛退后两步,乌野眼神紧紧跟随着她。
她双手在空中平划过然后交叠,双腿微微弯曲,额头轻触手背。她行了公主礼,这是她七年来第一次行公主礼。
乌野从没有见过她行这种礼,很好看。
他欠身,右手握拳放在胸前。
“我祝公主殿下,此行顺利,平安到达上京。”
“谢过叶护。”
翻身下马的玄甲卫也纷纷弯身,右手抚胸,向荒野之中孑然而立的李明烛行礼。
乌野直起身子,“我派一队玄甲卫护送你,一定要平安。”
李明烛点头,拢好衣袍,“会的。”
乌野嘴唇翕动,草原男儿战死为荣的信仰,容不得他说出让梁朝屈膝投降,苟且偷生的话,他知道,李明烛这一去,大概再也回不来了。
玄甲卫牵来一匹马,慢慢踱步到李明烛身边。
乌野握紧拳,指尖刺入掌心,勉强让他留出了一分理智,“殿下,我……突厥也会是你的家,只要你想回来。”
有些话,不应该是他说出来的。
李明烛伸手牵过绳子,向他微微颔首表达了谢意,牵着马匹走了两步。
乌野看着寒风中的她,衣袂飘飞,大风灌满了她的衣袖,像是草原上最坚韧的格桑花。
七年前,也是这样,那时的心痛远没有现在难捱,他看着她一袭耀眼华丽的红嫁衣和燕都拜长生天的时候,也只是心痛,至少她活得好好地。
不远处的她,身旁是十六名玄甲卫,她转身看向自己,露出了久违的笑颜。
她的声音随着风飘过来,“今日之恩,瑜阳永世难忘,若有来生,必报叶护恩情。”
说罢,翻身上马,没有回头,玄甲卫随着她离开,渐渐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天际边。
愿长生天保佑你。
剩下的玄甲卫站在乌野身边,看着他沉默地站了良久,最后一言不发,翻身上马,勒着掉转马头。
马蹄踏雪归去,寒风吹起了地上的雪,在空中飞扬,旋转,久久不曾落地。
辽阔的雪原之中,李明烛逆着风,雪花打在脸上,有了布巾遮挡,却没有多痛了。
她的大氅随着劲风烈烈飞起。
寒风如刀一般打在身上,寒气入骨,李明烛却不敢稍微停歇,她必须再快些,再快些。
她的双手被冻得青紫,紧紧抓着缰绳,扬起马鞭。
一双美目里燃起光,是寒风吹不灭的火星,执着又坚定。
上京城外
来的路上几人为躲避耳目,皆乔装打扮过了,躲过了不少关卡,但是还是折损了几名玄甲卫,现在全手全脚的跟在李明烛身边的只有六个。
有的人也受了不少的伤,祝苍的肩膀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早年太子镇守边关,在军中历练,年关将近之时回朝,经常同李明烛讲各州军事,边防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