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余晖尚未退却,天边那或金或红的云彩映照在水面上,将整个江水都染得五彩斑斓。 一艘木舟泛于书面之上,远看去,就如同一片随波逐流的叶儿。 年迈的船家拿着一根竹竿,站在船头一下一下的搅动着江水。 细密的波纹自竹竿落下处一点点晕开。 扑通一声! 一头硕大的鹈鹕扎入水中,溅起的水花在江面上泛起了阵阵涟漪。 片刻之后,鹈鹕从水面上一跃而起,站到了船头上后。 船家在其肿胀的喉口一捋! 一条硕大的草鱼就扑腾到了甲板上。 鲜活的草鱼不停的摇摆着,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老传家从腰间掏出一把炒熟的糙粮,解开了鹈鹕脖颈上的粗绳后,一口给它喂了进去。 抄起那条草鱼,老船家熟练的一掌,将其拍晕后,就是冲着船篷内的李青山笑道:“先生,你们要不要吃鱼粥?五十文一锅。” 五十文,不算贵了。 李青山点了点头:“要的,有劳您了。” “哎,好!” 做成了生意,老船家一脸愉悦的走到一旁处理起那条大草鱼。 佛门与中原地带,隔着一条大江,江边常有船夫做来往的生意。 李青山本就不急于前往佛门,所以他也就花了二两银子,包下了一条船。 不用问也知道,那佝偻老者也是舔着脸跟上了船。 对于他的性子,李青山也差不多摸透了,与其计较这些只是浪费口水罢了...... 船板上,有一个小灶台,老船家用一口瓦锅,煮起了糙米粥,别看这米便宜,那是香得很,光是那米粥的香味,就让船篷内的二人一马食指大动。 煮了一会后,老船家将处理好的鱼肉鱼子一脑儿倒进了瓦锅中。 鲜嫩的鱼肉一入锅,晶莹的肉片,顿时变得凝实白净起来。 浓郁的鲜甜气息扩散开来! 老船家从一个布袋里头捻出一小撮盐,洒进了锅中后,又是拿着一个木匙在锅中小心翼翼的搅拌起来。 半晌,老船家将灶下的火苗熄灭,冲着船篷内众人招呼道:“鱼粥好了!” 唰! 佝偻老者弯着腰飞快的走了出去,小红马也是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最后头的李青山不紧不慢的起身,走出船篷。 看着老头和小红马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他无奈的从钱袋里取出一串铜钱递给了老船家。 收了钱,老船家才是让开了一个身位,将木匙交给了李青山。 “旁边有碗,你们自己分着吃吧。” 接过汤匙,李青山掀开瓦盖,拿一旁的瓦盛了一碗冲着走到一旁的老船家说道:“您做那么久,也吃一碗吧?” “这......你们掏钱了。”老船家有些犹豫:“你们自己吃吧。” 李青山走了两步,将满满的一碗鱼粥递给了老船家,笑道:“我们也吃不完,您吃。” 见状,老船家也不再推诿,吹了吹粥,就是小口的吃了起来。 “后生,你麻利的。我这肚子都快饿扁了!”佝偻老者吞着唾沫催促道。 走回去的李青山再盛了一碗鱼粥之后,就是将那木匙往瓦锅中一放:“想吃,自己盛。” “咴!” 【自己盛就自己盛!】 “后生,同样是老人,你怎么不知道尊敬尊敬我?” 老者和小红马抱怨了一句,随即各自盛了一碗鱼粥。 这只加了些许盐巴的鱼粥,保留了草鱼的鲜甜。 吃完之后,令人难以忘怀。 夜幕渐渐笼罩天际,李青山躺在船板上,望着漫天的繁星,顿感人世间的惬意美景当真是令人流连。 “先生,夜深了,您还是回船篷里来吧。”老船家探头招呼道。 躺在船板上,手脚舒展开,又有微风拂面,好不惬意,为何要进那船篷? 李青山笑道:“老丈,我就不进去了,里头挤得慌。” “哎!使不得!”说着,老船家压低了声音道:“夜晚行江,甲板上待不得人。” 李青山饶有兴趣的问道:“这里头有何讲究?” “哎......”老船家长叹一声,指了指下头道:“这江那么大,总是有些精怪的......” “前不久,就有一对夫妻,晚上在船板上谈情说爱......船夫劝他们,他们也不听......” “最后船夫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不见了......” “据说是被底下的精怪拖下水吃了......” 听到这话,佝偻老汉咧嘴笑道:“精怪是有,但这事里听上去倒像是人为,而非精怪作祟。” “这精怪好不容易动个手,肯是整个船的人都跑不了,那船家怎么可能躲过一劫?” 听到这话,老船家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其实也有人那么说,据说那对夫妻之中,妻子生得白嫩,那船家又是个年轻人......” “可这精怪害人,也有不少船家见过......为了安全,还是待在船篷里头保险。” 李青山点头道:“多谢老丈提醒,不过精怪或是人为作恶,都是无妨。” 见劝阻不动,老船家也不再多言。 夜愈发的深了,微寒的江面上升腾起一阵淡淡的薄雾。 顺流而行的木舟飘进了处雾气较浓的水面。 哗啦!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