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时,手术顺利结束,陈以城父亲住进了ICU,现场所有人的心暂时落地,但接下来的几天,才是真正的危险期,林楚甜不懂这个,但现场压抑的气氛让她觉得情况不妙。
所有人都聚集在ICU门口,爷爷在助理的搀扶下认真听医生的建议,陈以诚去谈话,签字,林楚甜跟在他后面,默默陪着,她的英文不怎么好,尤其是听这些充满着专业性术语的对话,几乎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走完所有流程后,大家准备回家,尤其是陈以城,从下飞机到现在,片刻没睡,爷爷一直在催促,他返回站在ICU门口看了眼,才去了停车场。
路过美国女人的时候,依旧视若无事,林楚甜在后面放慢脚步,与她对视,点了下头,对方对她微笑一下,挥手再见。
爷爷坐的是另一辆车,陈以诚和林楚甜由何叔开车去了陈家在西雅图的别墅。
此时,外面阴雨连绵,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汽车窗户上,模糊了窗外的一切。
来之前,林楚甜就听说西雅图是个常下雨的城市,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她赶上了。
一路上,陈以城靠着座椅,眯着眼睛,林楚甜偷看了好多次,不确定他是否睡着了,没去打扰。
到家的时候,雨势愈发大了,车子停下的瞬间,陈以城睁开了眼睛,深吸一口气,扭头看林楚甜。
林楚甜正盯着他,悄摸问:“你醒了?”
“嗯。”他环视窗外,“下雨了?”
原来真的睡着了。
林楚甜抿嘴笑道:“是啊,越下越大了。”
此时,何叔从车下下来,在后车厢里拿出两把伞,撑开一把,先给陈以城开车门。
陈以城的皮鞋浸在浅浅的水面,一抬头,雨势凶猛,夹着冷风扑向他。
“少爷,这把伞您拿着。”
他接过伞,在何叔转身去给林楚甜开门时,扶了下他的胳膊:“我去。”
何叔反应了下,将另一把伞撑开,在陈以城走开后,轻轻关上车门,站在原地。
陈以城从汽车后面转到林楚甜的车窗前,打开车门,伸手进去。
林楚甜正在低着头看手机,几个小时过去,微博上关于她的热搜又多了一条。
车门被打开的一瞬间,稀稀疏疏的雨声与冷气直接扑进来,随之而来的陈以城的手掌,好似散发着温热。
“小心点。”男人慢条斯理着,沙哑的嗓音从胸腔里轻震而出。
林楚甜将自己的手放上去,收起长裙,屈身从车中出来。
凌晨的夜幕中,陈以城看着她的眼神专注又从容,他身上总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即使满身疲惫,也挡不住自身的气场。
林楚甜躲在伞下,抬眼看他,他领口有些散乱,目光沉冷清绝,像寒冬平静的海面,底下隐藏着惊涛骇浪。
“走吧。”他将伞往她那边挪了挪,另一只手敛住她的腰,动作轻柔的将她往自己怀中拢了下,两个人的身体紧紧靠住。
林楚甜脸色一僵,视线随之放在腰间的那只手上,转而抬眼看他。
嗯?
一定要这样吗?
“陈先生?”她用疑惑的的语气喊他的名字,“你这样,我会不习惯。”
陈以诚垂睫凝视她:“那就慢慢来。”
手臂微微松开,提醒她小心脚下的水洼,然后紧靠着,缓慢地朝别墅走去。
慢慢来?
几十米的距离,林楚甜脑中只有这三个字。
他到底要做什么?
……
两人的身体靠着很近,每一次微小的碰触都像电流一样划过林楚甜的神经,在肌肤上留下酥麻的感觉。
冷风一吹,她猛地打了个寒颤。
“冷吗?”陈以城在她耳边轻语。
林楚甜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进了别墅,爷爷也是刚到,家里的厨师和佣人准备好了晚点,爷爷在喝热牛奶。
看到二人相拥着进门,老爷子瞬间眉头舒展,迎面喊道:“楚甜啊,快过来,吃点东西。”
林楚甜笑着走过去,坐在爷爷身边,立马喝了口他递过来的牛奶。来了这么久了,终于看到老爷子脸上有笑容了,她心里放心了许多。
忽的,有个想法划过一闪而过。
林楚甜抬睫,看坐在对面的陈以城,他不像刚才那么沉闷了,此时双眸明亮,满脸欣慰的看着她与爷爷说话。
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方才的所有举动,不过是为了进门后给爷爷一个他们看起来温馨相爱的画面。
而已!
以前去见爷爷,不都是这样演戏的吗?
林楚甜的双眸突然暗淡下来,眼底染了上抹自嘲。
接下来,爷爷问了些她最近的工作,林楚甜也只说一切都好,搪塞过去,交谈期间,一直在跑神。
陈以城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但当场什么也没问。
“你把我的大象养的怎么样了?”爷爷突然转头问陈以城。
“挺好的。”他赶紧答。
爷爷又转向林楚甜,微笑着说道:“他呀,从小怕狗,我来的时候非要把大象要过去,说是你喜欢……”
林楚甜两眼一蒙,看着爷爷呵呵呵,“是啊爷爷,我挺喜欢大象的……”
说“大象”两个字的时候,视线转向陈以诚。
对面男人目光散漫,看向别出,下意识的咽了下嗓子。
……
凌晨一点,爷爷告别他俩去睡觉了,他的房间在一层,走之前让佣人带陈以诚和林楚甜去二楼。
这套别墅是爷爷很久以前买的,当时想着送陈以诚来这边上学,就在他父亲住的周围安置了一个家,但陈以城坚决不来,别墅也搁置了,这些年,爷爷每次来美国出差,顺带来看看他父亲,就会住在这里。虽说陈以城来往美国数十次,但来西雅图,还是第一次。
他们被带着到了二楼的主卧,进门前,林楚甜问:“我睡哪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