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晴川恹恹翻了一下眼皮子,失悔地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就不敢叫你大叔了。”
霍啸寰道:“我还是那个我,你有什么不敢的?”
“你是我的少东家啊!顶头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老板,看我不顺眼,分分钟可以开掉我,我怎么还敢跟你开玩笑?”
霍啸寰正色,严肃说道:“你救过我一命,我也承诺送你三枚金针,这一切,不会因为我叫什么名字而发生改变。”
“再说了,”霍啸寰补充道,“三枚金针是我的郑重承诺,绝对不是和你开玩笑。”
欧阳晴川对霍啸寰勉强一笑,道:“你要记得今天你说的这些话。”
霍啸寰道:“我自然是记得牢牢的。”
到了酒店,欧阳晴川和霍啸寰告别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不由得又开始回忆和蔡明睿相处的一个个瞬间,以及他提出分手时的决绝。
睡不着觉,她打开笔记本电脑,敲下一个短篇小说。
小说中,男主角叫许平安,是学校学生会主席。女主角叫赵如意,是一个平凡的大学生。
她开始回忆,两个人是如何相识的。
起因是她选了一门冷门课程,《岩石的分类》,那门课快要因为选课人数不足而停掉了。
但她还是给教授写下洋洋洒洒的千字好评。
不久以后,教授告诉她,有一群外宾要参观校园,想请她来做讲解。
她就这样,碰到了领队的学生会主席蔡明睿。
从那以后,蔡明睿经常有事无事找她,比如帮自己买书啦,帮着去图书馆占座啦。
还在她生日那一天,送了一个金鱼缸,里面养着一对小金鱼,底下是蓝色半透明的心形石头。
她问室友,心形石头是不是代表了什么含义。
室友也是学生会主席蔡明睿的迷妹,当即告诉她,肯定只是师兄随手挑的,叫她不要胡思乱想。
但是有一天,校园BBS上,有一个人动员了自己所有的同学和版友,把一封给欧阳晴川的情书顶上了十大热门话题。
蔡明睿也看到了。两个人闹了一段时间的不愉快,不久后,蔡明睿就对她表白。
表白的手段,就是送了她一本书,里面全是花瓣,一翻页,花瓣就零零落落地飘下来,撒一地。蔡明睿附在她耳边说:“我把春天送给你。”
都是写自己的故事,只是把蔡明睿的名字换成了许平安,把欧阳晴川的名字,换成了赵如意。
写完回忆,她开始想象。
正好霍氏集团在让她研究影视基地,而她对于电影也很是痴迷。
于是在小说中,许平安成了一名导演,赵如意成了一名编剧。导演的路走得很顺,编剧的路却走得坎坷。
很快,许平安就交了新的女友,新女友给他引荐了一位贵人,从此许平安开始飞黄腾达。
恰好能对应蔡明睿娶刘家女儿的故事。
在小说里,赵如意奋发图强,把一腔不甘和心碎都化作一篇一篇小说和剧本,但为了糊口,却不得不接受广告公司的职位,当上了创意总监,并接到城市宣传片的拍摄机会。
宣传片将要在纽约时代广场的大屏幕上播放,到时候,许平安就能看到赵如意所做出的努力。
在欧阳晴川的设想里,赵如意一心想要和许平安站在平等的立场上重逢。
许平安成为了大导演,赵如意也不甘示弱。
欧阳晴川以赵如意的第一人称视角写道:
***
最近这些天,不知为什么,我也偶尔不由自主地设想,我将与许平安在什么样的情形下重见。我想过至少三种可能性。
第一种。我一面拍广告,一面写小说,不停地写,有一天写得跟《挪威的森林》一样好。于是出版社为我举办全国签售。我埋头签名时,有人递过来一本书,却不是正在推销的那一本,而是那一年,我留给许平安的小抄本。我诧异地抬头,迎上他饱含眼泪的双目。
第二种。我一面拍广告,一面写小说,不停地写,有一天写得跟《挪威的森林》一样好。但是我用的笔名,许平安并不知道的一个笔名。一个午后,我收到他写的邮件,表达了对我绝妙构思的由衷赞赏,希望我能授权给他,改编成电影。于是我回信道:“许平安,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赵如意吗?”
第三种。我一面拍广告,一面写小说,不停地写,有一天写得跟《挪威的森林》一样好。我获得了某个协会颁发的重要奖项,比茅盾文学奖更加国际化,比布克文学奖更有知名度。我美艳夺目地走上领奖台,一转身,正看到他站在角落的阴影里,为我鼓掌。
***
写到这里,欧阳晴川已经筋疲力尽,但她还是憋着一股劲,给故事收了尾,是个开放式结局,不知道许平安和赵如意最终是否能再次相遇。
她给小说起了个名字,叫《许我如意平安》。
敲完这七八千字,已经很晚了。
她把小说存了档,并且转发给了霍啸寰。
但是这一次,霍啸寰没有回复。许是睡着了吧。
翌日。
按照行程安排,三人要去参观环球影城。艾迪照例是取了VIP票后,便不知所踪。
欧阳晴川和霍啸寰两个人一起去看了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又挑了几个过山车来体验。
3D的虚拟过山车把欧阳晴川吓坏了,体验一结束,她便赶紧取下3D眼镜,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更好。
她和霍啸寰漫步在环球影城,身边都是喧闹的人群,旅客如织。
走了几步路,好不容易一颗砰砰跳动的心终于安静下来。
她对霍啸寰说:“这些项目都太刺激了。”
霍啸寰说道:“就是,我现在心还砰砰直跳。”
欧阳晴川问道:“昨天我发给你的小说,你看了吗?”
霍啸寰道:“看了。”
两人走到环球影城一处露天咖啡店,坐了下来。
欧阳晴川问道:“怎么样,写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