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捏了个法诀扔进浴桶,浴桶里水温逐渐上升,江晚试了试水温,对桑叶说,“让谢长澜进来。”
桑叶没应声,江晚疑惑转身,就看见谢长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廊下,静静注视她。
“过来。”江晚淡淡说了一句,回身。
谢长澜静静走过去,目光依旧一眨不眨盯着江晚。
江晚冷着眉眼,冷笑一声,语气说不出的嫌弃,“昨天练功又受伤了?”
谢长澜愣了一瞬,平静应了一声,“嗯。”
“废物!”江晚骂了一句。
谢长澜攥紧拳头,他一直都知道,于修炼一途,他是废物。哪怕他过目不忘,能把剑谱法诀倒背如流,但他这废物身体,根本不能修炼。
灵气引入体内却又无形消散,甚至每隔几天都要受伤。可是每每听到江晚说他废物时,他的心还是会不可抑制地痛。
“这是强筋健骨的药浴,从今天开始,你每天在药浴里修炼三个时辰。下月宗门盛会,你随我进秘境,别在秘境里给我丢人!让修真界笑话我江晚的人是个废物!”江晚冷冷看向谢长澜。
“废物、废物、废物!”嘈杂的嘲讽声在谢长澜脑中回响,“哈哈哈哈哈,快来看这个废物!御火诀都不会。”
“就凭你这样,也配肖想二师姐?!”
“废物,滚出天问宗!”
废物?天问宗众人嘲笑他是废物,江晚嫌弃他是废物。谢长澜抿着唇,目光看向浴桶,他是萤火,江晚就是皓月,他为什么要因为肖韫的话生出期盼。
“额……”肖韫脑袋从门外探进来,“晚晚姐,混沌秘境虽然限制元婴以下都可进入,可修为至少都要达到筑基期,练气期进去,只怕是秘境里的威压都受不了吧,会不会有点难?”
江晚睨着谢长澜,冷冷问,“难吗?”
“不难!”谢长澜垂下眼眸,凝视江晚。
“谢长澜!你真是没救了!”肖韫气得锤了一下门板,该主动时不主动,这个时候呈什么能!
“外衣脱了,进去。”江晚指挥谢长澜。
谢长澜默默脱下外衣,跨入水中。
“凝神静气。”江晚双指并拢,在谢长澜左右肩背连点数次,最后停留在背心处。“引气入体。”
谢长澜依言照做,刚运转灵力,剧痛突袭,浑身像被千万根尖针刺破。
谢长澜闷哼一声,冷汗顺着额头滑下。
一粒药丸被塞进口中,凉意向四肢百骸游走,瞬间缓解了疼痛。谢长澜睁眼,只看见一片浅碧色的衣角从眼前拂过,珠落玉盘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带着嘲讽,“怎么,这么点痛都受不了?”
“没有!”谢长澜怒极反驳,冷笑,眼眸中染上寒冰,“万虫噬咬我都尝试过,这点痛算什么!”
江晚,“……”坏事她没做,背锅却有她,这都什么事啊。
谢长澜睁着眼睛等了很久,也没等来江晚的怒骂或责打。疑惑之下,他忍不住扭头。
“别动!”江晚额头冒出一层冷汗,脸色发白。以她筑基期的修为想辅助谢长澜疏通经脉,还是太勉强了。
谢长澜静默片刻,突然听见身后的呼吸声有一瞬的紊乱,他猛然回头,对上了江晚惨白的脸。
“你……”谢长澜一时有些震惊,又有些不可置信。
“你自己修炼!”江晚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扔下一句话,拂袖离去。
水声响起,谢长澜突然从浴桶中站起来。
“坐下!”江晚背对他,冷冰冰道,“你还嫌给我添的麻烦不够?”
谢长澜怔住,果然还是他多想了,江晚不过认为他是个丢人的废物,仅此而已。
江晚从谢长澜屋子离开后,叫来桑梓桑叶,安顿好一切就闭关了。
之前因为心魔,江晚修为不进反退,现在她不再受心魔影响,加之江晚本就根骨绝佳,修炼应该事半功倍。
江晚闭关的第三天夜晚,无数灵气争先恐后涌向翠竹居,最后汇聚到江晚屋内,惊得谢长澜几人冲到庭院中。
屋内,江晚只觉灵气不断涌入,修为在极速攀升,从筑基中期到筑基后期最后停留在筑基巅峰。灵气还在疯狂涌入,江晚运转功法飞速炼化灵气,灵气并未因为她的修为到达筑基巅峰而停止,江晚知道,她这是要进阶金丹期了,此时晋阶金丹期,势必有雷劫,估计会误伤谢长澜几人。江晚强行断开灵气,睁开眼。
屋外,肖韫颤抖着手,竖起三根手指,“三天?”不确定问谢长澜,“三天前晚晚姐还是筑基中期吧?从筑基中期到筑基巅峰只用3天?”
“三年前她已经筑基巅峰。”谢长澜提醒肖韫。如果不是桑落去世,以江晚的修炼速度,现在估计已经金丹后期了。
“对诶!”肖韫一拍大腿,“晚晚姐本就是天才女修!可是晚晚姐后来为什么修为倒退了?”
谢长澜沉默,桑梓桑叶也没答话。肖韫突然察觉气氛不对,他转眼去看几人,只见几人满脸沉痛,就连谢长澜眼眸中都难得染上一丝悲伤,桑梓桑叶更是红了眼眶,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江晚就是在这样沉痛悲伤的氛围中开门走出来的。刚踏出房门,几道凝重悲哀的目光看向她,江晚一愣,打趣,“你们这是什么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不是进阶而是要死了呢。”
“呜——”桑梓和桑叶抱在一起大哭。
“哎——”江晚慌忙跑过去,“我开玩笑的,你们别哭了,我晋阶了不是应该高兴吗?”
“二师姐,”桑叶哽咽,“我们就是太高兴了。”
“二师姐,”桑梓接着说,“你怎么又胡言乱语。”
“额,”江晚知道接下来的话一定会震惊几人,想了片刻,还是说,“其实我刚才差点就直接晋阶金丹期了。”
桑梓桑叶突然抬头,红着两双红通通的兔子眼看她。
肖韫茫然地瞪大双眼,已经不知震惊为何物,三天?从筑基中期到金丹,只用三天?
谢长澜复杂的目光紧紧锁住江晚,有悲痛有怜惜有理所当然也有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