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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力的将右手翻转,钟眠的视线紧锁指尖,点点蓝光缓缓凝聚,莹莹闪烁。
定定看着指尖的蓝芒,钟眠若有所思,最终,手轻轻握起,蓝光散去,长长的睫毛轻轻垂落,盖住了漆黑的眼眸。
钟眠比任何人都明白,她一直都有选择,只是她执着于因果,放不下一些人,一些事。
钟眠希望此生为自己立下墓碑之前,束缚在她身上的因果可以全部消除。
然而,因果循环,万事万物又岂是那般清晰可辨,即便身负灵墟之力,亦无能为力。
钟眠心有所求,最初她不以为意,然而不知从何时起,这种所求变成了执念?又是什么时候执念消亡,成为了缠绕一生的夙愿。
她一直想问问母妃,在她身上泄愤了这么多年,心中的郁气究竟有没有消去一些,有没有对她产生过一丁点愧疚,哪怕只是一瞬。
没有。
钟眠失笑,自己给出了答案。这两个问题,前者只会让那位高高在上的凤羽婉贵妃更加疯狂,后者则毫无意义。
钟眠自知,她心中始终藏着不甘,即便只有浅浅的一层。
她无法摆脱灵墟之力赋予她的能力,自然也要背负随之而来的责任,该她做的她会不会推卸,欠下的债她也会还,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成为一个泄愤的工具。
罢了,这么多年也还清了,生育之恩,救命之恩。算上此次和亲,她不欠母妃了。
许多人喜欢争夺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世间本无争权夺利之人,争的人多了,便都学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为达目的丧心病狂,六亲不认。
情爱亦在其中,母妃追寻了一辈子也没能得到,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
不论这场由母妃安排的和亲有什么阴谋,钟眠都不惧,她相信她有能力承担后果,上一代人之间的恩怨情仇也是时候彻底了结了。
当所求成为执念,成为夙愿,就会让人会变得疯魔,譬如她的母妃。
钟眠浅浅一笑,不疯魔不成活么?
僵直的身体缓缓颓软,握紧的右手不由自主的松开,药力重新发作,钟眠清晰的感觉到了疲惫,于是沉沉睡去。
隐没在乱石荒草中的车马犹如飘荡在天地之间的孤魂野鬼,夜色笼罩的道路寂静清冷,只有车马碾压碎石的靡靡之音。
昏暗的车厢里,魅惑如妖却又清冷如霜的红衣少女眉目轻敛,睡得正沉。
风中又飘来一缕淡淡的血腥,钟眠眼帘轻颤,心下慨叹,也许入魔的不只母妃一人,她自己也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只是她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夜色浓烈,和风送来绵绵细雨,冲刷着斑斑血迹,却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反而弄巧成拙,汇集成一地鲜红。
这一夜,钟眠睡了个好觉。
翌日一早,钟眠从掀起的车帘后望去,十里之外,矗立着一座巍峨恢弘的城池,笼罩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
朔阳城位于山巅,整座紫云山被削去顶部,朔阳城在紫云山上拔地而起,与苍云山脉遥遥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