蔑,令他受伤、无助。
可已知结局后跳出来的魏浅禾明白,二人的未来早有预兆。
朝廷颁布的旨意,乃太医院院使魏长海诊错圣上脉案,致使圣上错吃补药,龙体受损,实则魏浅禾深知父亲不会。
因为当今圣上的脉案,从来都是宗穆小王爷顾沧恒亲自看诊的,父亲只是个背锅的,落笔签字而已。
父亲从小看顾小王爷长大,他们一家深信顾沧恒,所以,她才会在此生死关头,躲在他的京郊别院里。
世人皆知,宗穆小王爷顾沧恒是先皇最小的儿子,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弟弟,他的母妃是淑妃姑母,舅父乃当朝宰辅谢温。
掌管着户部与工部的宗穆小王爷,甚至早在先皇在世之时,就有了自己的封地。
当朝李谢两氏权势滔天,可哪个姓氏都跟他有脱不开的血亲关系,若说如今皇权和宗亲世家之间的平衡,唯顾宗恒一人尔。
当初魏长海是深受其母妃信任的医官,一路提拔,尔后照顾顾宗恒,得以投靠淑妃门下效命。
父亲为淑妃所迫死,顾沧恒与淑妃和李谢世族之间千丝万缕的错综关系,无不令人生疑生虑。
他没能保下父亲,又或者父亲到底是否间接死于他手,如今都成了魏浅禾心中的疑窦。
话本中言,宋青乔回京后不过月余,宗穆小王爷便病故了,另有传闻是被秘密处死了。
难说不是跟淑妃这一派系一起灭亡了。
他是敌人,是仇人。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了,魏浅禾索性撕破脸:“王爷敢说你有尽全力营救我父亲?敢说我父亲的死跟你毫无关系,敢说留我在此没有一丝一毫的觊觎之心?”
顾玖翎颠沛流离,一生的起点是作为农家女崛起的。
他顾沧恒若真心爱她,怎会让两人的女儿流落民间,长大再因外室女身世坎坷受挫。
他或许是有舍不得自己的渺渺心意,但利益当前,他终究还是选择了舍弃她。
顾沧恒张口欲辩,上下唇瓣轻轻碰了两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没有狡辩,对于她的质疑,照单全收的默认了。
若说有愧,他对她确实存了心思,也确实瞒了她诸多事,谈何申辩。
魏浅禾没有得到否认,难掩失望。
“所以说,你对我从无真心,全是算计?”
顾沧恒的声音颓然,疑惑。
他可以理解她突逢巨变的惊慌错乱,但他不可置信她此刻的坦白。
因为这些话,听起来那么像是她藏在心底许久的实话。
一直以来,只是苦于身份地位的鸿沟,她无法发泄出来。
如今没了顾忌,才要一吐为快。
“若你没有王爷的身份,何来真心?我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尖酸刻薄的语调之下,魏浅禾自己都没想到,有一日,她自己会刻意无视贬低青梅竹马的情意。
他们之间微末的情愫,确实始于她有意算计。
二人青梅竹马长大,在她有意无意的默许下,她主动引诱了他的春心。
不为别的,只为魏家求庇护。
处心积虑的积攒好感,到如今血海深仇,她后悔了,不可能再跟他岁月静好了。
魏家没了,她不需要他了。
即便最初选择顾沧恒时,她的确认定他可堪良配。
自方才魏浅禾改变态度始,始终被压制着步步后退的顾沧恒,终于彻底变了脸色。
他勃然大怒,一个俯身逼近魏浅禾,直将她迫到墙角。
扬起的手,从掌到拳,似是表达了他此刻内心所有的愤怒、不甘。
魏浅禾昂着脖颈,硬是鼓足勇气睁眼看着。
她要亲眼看着他这一巴掌,打碎二人之间的体面与情意。
死寂的沉默过后,顾沧恒终究还是没能将满腔怒火不解发泄在魏浅禾身上。
猝然远离的温热身体,带走了魏浅禾周边最后一丝暖意。
被粗暴掀翻在地上的瓷器发出尖锐的破裂声,碎片飞洒四溅,魏浅禾的睫毛因为惧怕,眨了又眨。
她没见过这样暴怒的他,起码,这是顾沧恒第一次控制不住在她面前发脾气。
转瞬变得冷硬起来了的顾沧恒问:“你可知充军的意思?”
“我明白。”魏浅禾扭过头去,心中酸涩,却答得满不在乎:“不就是军妓嘛。”
“你知道?你宁为军妓也不愿留在我身边?”顾沧恒对她的选择简直不可置信。
魏浅禾干脆利落:“不愿意!”
顾沧恒点点头,几乎咬牙切齿:“好好好。”
甩袖背过身去便要离开,顾沧恒仍是驻足,留下最后一句忠告:“流放之路艰苦,还望你好自为之。”
厢房再次空落落了下来,心内卸下一股劲力的魏浅禾颓然倒向床榻,连她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几日未进食,失了气力,还是其他莫可名状的失望。
她的心似乎缺了一角,可以无伤大雅的继续活下去,却总归丢了点什么。
桃李忧心忡忡从外门冲进来。
方才的动静,小姐与王爷说得插心窝子的话,她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小姐怕不是睡糊涂了,这真是不想好了。
桃李心急如焚:“小姐,你何苦非要自寻苦吃,流放充军是什么人过的,小姐你去了还能活吗?”
失神的魏浅禾听到人语,突然俯身一把抱住桃李,她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眼泪如泉眼般潸然而下,情难自抑。
桃李见魏浅禾哭,没出息地也跟着一起哭了起来:“小姐,你别哭了,你一哭,桃李心里更慌了,王爷真得不管咱了吗?”
魏浅禾紧紧抓着桃李的衣服,似要抠出个洞来。
她好恨,她既恨他薄情,又怕他是真得薄情。
她恼恨自己临到此时,还在害怕丢失他的庇护。
为何他偏要自己为外室,为何他们非要是那样不堪的结局。
可是想想不太远的三年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