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从指尖无声滑落。 是夜,陆义居在书房内枯坐到天明。 清晨, 铜川县内战鼓擂动。 一名名衙役,敲响铜锣,将县令陆义居的命令,传达给所有铜川县百姓。 “所有百姓静待家中,切勿离开县城。” “成年男子编入铜川军营,练兵备战。” “城中粮食全面管控,按战时标准统一发放。征收粮食者,可得县衙凭证,待退敌之后,如数奉还。” “辖下村落百姓,尽数归拢城中,安置于西城巷。” 陆义居来到铜川县后,努力清扫前任县令留下的烂账,已经颇有成效。 铜川县百姓的日子也在慢慢变好。 然而,巫神教叛军将至的消息,再次将铜川县拖入恐慌之中。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不安的惶恐与躁动。 街道上,甲士队列,行色匆匆,几乎看不到一个行人。 陆义居看着从前方传回来的战报,忧心忡忡。 两名八品养印境修士,率领五万巫神教叛军,数日之后,便要兵临城下。 八品养印境。 五万叛军。 无论是哪一个,都足以让铜川县,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真要论起来,五万叛军,借助城墙之利,尚还有抵挡转圜的可能。 但八品养印境修士,如何抵挡? 筑基修士虽说勉强踏上了仙路,但还是停留在武夫层面。 哪怕是筑基九阶,身具九千斤之力,也只能近身肉搏。 可到了八品养印境,这是号称力敌蛮象的境界。 一阶便是一象之力,约两万斤巨力。 若是境界再往上提升几阶,身具数象之力。 再加上手中兵器,抡起来比蛮象群冲锋还要恐怖。 攻城略地无往不利。 更别提,养印境修士还可以施展远距离符咒。 体内元力足够的情况下,一人堪比一支军队。 正面硬轰,城门根本挡不住几次撞击,便要崩碎。 铜川县前面的几座县城,就是被八品修士强行攻破城门,才迅速沦陷的。 铜川县……挡得住吗? 陆义居站起身,狠狠攥紧拳头,“决不能让叛军入城,祸害百姓!” 他来到铜川军营。 此时,已经有县城百姓被聚到一起,在军士的带领下,开始熟悉长矛刀剑的使用。 不指望他们成为守城主力,只希望能让他们拥有最基本的抵抗能力。 否则一旦城破,只能沦为待宰的羔羊,连搏命的机会都没有。 陆义居对身边已经穿好甲胄的典史说道,“今日起,我也在军营吃住。” 典史闻言,“军营是咱们粗人待的地方,大人千金之躯……” 陆义居抬手阻止典史继续往下说,“就这么办吧。” “巫神教叛军将至,我若不与将士同生共死,焉能守得住铜川?” “为我也准备一副甲胄,我与大家一同练兵守城!” 说话间, 主簿急匆匆赶来,额上满是汗珠,“大人,陈、杨两族,不愿开放粮仓。” “正在和衙役对峙。” 陆义居眼中顿起寒光,“找死!” “大敌当前,还敢拖铜川后腿。” “征收的粮食又不是不还,我看他们的活腻了!” “廖典史,你立刻领三百弓手,若是这两家再敢反抗,格杀勿论!” 此话一出,典史和主簿面色陡变, “大人,万万不可啊……” “大战未起,便自相残杀,恐有不详。” 陆义居大手一挥,“乱世当用重典。” “《夏刑律》中有明确记载,战时囤货居奇,罔顾百姓生死者,抄家灭门,所有家财全部充公。” “本官已经给他们机会了,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本官法不容情。” …… 重刑狱内,也听到了从县城里传来的战鼓铜锣声。 一个个都伸长了脑袋向外看。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听动静,怕不是小事啊……” 有狱卒过来放饭。 好几个重刑犯询问,但狱卒们守口如瓶。 可那肉眼可见的紧张气氛,根本掩藏不住。 甲字号牢房, 李无攸对这些议论声充耳不闻,吃完饭继续练拳。 身上汗汽蒸腾,好似云雾缭绕。 一拳一脚都散发着凶悍之气,仿佛隐藏在云雾中的凶兽。 “连战鼓都敲响了,铜川县估计要出大事,你现在还练的下去?”猴王侧过身,问李无攸。 李无攸打完一遍《缠丝手》,稍稍停下手里的动作。 这猴王整日都躺在铁链上,看似浑噩度日,但他不止一次感受到对方体内游荡的气息。 很明显也是在修炼。 表面上是在混吃等死,实则却是个暗地里,偷偷修炼的老阴货。 不容小觑。 李无攸又开始练《蛇拳》,“我现在被关在重刑狱,外面闹得再凶,也与我无关。”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这地方还能不能让我好好练功。”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猴王对李无攸的印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