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三十层的室内一片静寂。
良久后,林漠勾起嘴角,语气坚定:“我确定。”
坐在他对面的何耀阳,却陷入了沉默。
他眼神微微闪烁,视线不易察觉地在并排而坐在真皮沙发上的一男一女之间,来回打量。
若说不震撼,是不可能的。
从他拿到律师执业资格证后到现今,接手过的婚姻相关的案例数不胜数,里头大多数还都是像陈焱和林漠这样的豪门夫妻。
可谓是看尽人间百态,知晓人间冷暖。
多少看似恩爱的夫妻,背地里恨不得搞死对方,有想尽一切手段让发妻净身出户,也有使出浑身解数把金主扒得皮都不剩的。
时间长了,连何耀阳自己也变得冷漠起来。
有钱人的婚姻,不过是一次又一次双方利益的拉扯罢了。
所以这个身价成谜的林家二少,在何耀阳眼里,仿佛一个傻子。
若说林漠的做法是出于对陈焱的爱,何耀阳是绝对不信的。
那答案便只剩一个了——他脑子不正常。
何耀阳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朝二人郑重道:“那如果二位对于本协议里头的各项条款约定没有问题的话,就请签字吧。”
林漠干脆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右手边的陈焱却有些愣怔。
她在来之前,还真的从未想过林漠也许会比她更富有的可能性。
这不对啊,林家的二儿子,不应该是个败家二世祖吗?
原本还想着要是林漠婚后做出对她不利的事,她正好拿着大把大把的钞票狠狠打脸羞辱他。
这下好了,还不知道谁羞辱谁呢。
她心情复杂地侧眸看了林漠一眼,却发现林漠整好整以暇地定定注视着她。
男人俊美异常的容颜带着摄人的魅惑,黑眸蕴着薄薄笑意,“陈小姐,怎么不签呢?”
他语速放慢,尾音拉长:“是……不敢吗?”
话音刚落,陈焱从那双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里夺过钢笔,伏案挥舞,力度大到仿佛要戳破纸张。
通往地下停车场的电梯中,依旧是他们两人。
只是气氛和上来时截然不同。
陈焱皮笑肉不笑,语气阴阳:“二少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嘛。”
林漠右手插兜,左手紧了紧领带,声音不高不低:“哦?哪里不一样?”
陈焱微微仰头,对上他的视线,一字一顿道:“哪里都不太一样。”
说完,她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垂下眼,十分刻意地扫过某个部位。
林漠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他轻咳一声,口气无奈:“看来陈小姐,对我有很大的误解。”
“那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嗯……不如陈小姐在未来的日子里,尝试去了解下在下?” 林漠看着缓缓打开的电梯门,建议道。
——
当晚七点,陈家老宅。
餐厅里言笑晏晏,完全没有林家一家人时在的拘谨严肃。
陈焱提及下午和林漠签订婚前协议的事,众人不免有些惊讶。
陈老爷子叹了口气:“这小子比他那个哥哥,可要诚心不少,抽个时间喊他来家里吃饭吧。”
他身旁的陈老太太一脸欣慰:“那小伙子我看着还以为是个在外头疯玩收不住性子的,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对了,媒体那边看来沟通得不错,今早的标题真够解气的。” 陈老爷子转向陈母,夸赞道。
陈母和陈鑫交换了个眼神,她们昨晚确实立马就联系了报社,但他们只联系了出刊量最大的那家。
但今早几乎所有媒体都铺天盖地的在踩林家。
这总不可能是林氏做的。
所以,有人在帮她们。
陈母皱着眉,脑海里迅速过着和女儿这场联姻利益瓜葛最大的几个人。
陈焱则是往陈鑫那靠了靠,问了个问题,“阿金,你有听说过WEI这家集团公司?
这是白天协议书上属于林漠那一部分出现次数最多的一个名字。
陈鑫眯着眼思索了一会:“这好像欧洲那边十分出名的高档连锁酒店品牌。”
陈焱追问道:“他们集团领导人姓什么?”
陈鑫:“……”
为什么她会知道这种事情啊?!
陈母拿起餐巾动作优雅地擦擦嘴:“姓许。”
陈焱瞪大双眼,语气夸张:“哇!老妈子你真是无所不知啊!”
陈母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你爷爷奶奶也知道。”
“许?” 陈老爷子半眯着眼,双手拇指在拐杖顶上的龙头慢慢摩擦,“是那个几十年前就举家移民欧洲的许家?”
陈老太太也想起来了:“对,就是那家,当年他们在港城也是风光一时,后来子嗣单薄,到了我们这辈的时候,许家好像也是只有一个独生女。”
陈老太太继续补充道:“许家的当家人相当疼爱这个女儿,从小便以家族继承人的方式培养她。那小姑娘我记得就比家宜大两岁。”
“不过他们后来一家三口去了欧洲,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国家。”
“那这个女儿后来呢?”
陈母好笑道:“后来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陈母掀起眼皮看了自己女儿一眼,要知道陈焱以前最厌烦听他们聊世家人际什么的。
陈焱没有说话,只是拿着瓷勺一口一口往嘴里送着润肺的雪梨汤,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陈母见状便朝陈鑫递了个眼神,陈鑫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去查。
这个话题没再继续,陈家众人继续用餐。
直到快结束时,陈焱丢下了个重磅炸弹。
“那个,我报名参加港城的消防大赛了。”
“那是个比赛?比什么?”
“比体能,比合作,还有不少和其他同行的对抗项目”
陈老太太一脸骄傲:“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