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搅拌搅拌,递给何雨晴。
“好姐姐为你精心料理的汤,你可得多吃点呢妹妹。”楚荔双手抻直,摆在桌角两侧,微鬈的乌发垂到锁骨前,露出红彤彤的蝴蝶骨。
“当然,吃不完也可以留给你先人吃。”
她笑得风情万种,“不然我也告诉先生你浪费粮食哦。”
说完楚荔便将面前的餐食打包带走。
何雨晴瞪大了眼,眼底满是惊恐与愤怒。
嘴巴蠕了蠕,最后也只憋出一个无能的脏字。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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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食堂,空气变得清新了许多。
可她的心情却并不明媚。
刚刚下楼梯时,她收到哈迪兰教授的邮件。
她被变相地“请家长”了。
哈迪兰是个相当严肃的老古板,对待学术一丝不苟,最反对舞弊行为。
小组作业中出现一带三,一带四,甚至一带n的情况都是非常普遍的,偏偏哈迪兰教授无法接受,认为这无疑是违背了他这门课的初衷。
他们站在办公室里,哈迪兰教授捏着画纸,神情颇为凝重。
“奥利弗先生什么时候到?”哈迪兰教授问旁边的助教,“都快一个小时了。”
助教说:“要不再打个电话催催?”
哈迪兰哽了下,欲言又止,最后扇了扇手作罢:“算了,再等等吧。”
大老板的时间比他们的值钱,更何况对方还是奥利弗先生。
更何况,她只是区区一个小麻雀。
奥利弗哪会为了她快马加鞭。
哈迪兰教授的心情颇为不佳,大拇指摁在纸面上,往下压了压,“荔,这是第几次了?”
“我希望你能尊重我这门课。”
“还有你,z逸。”哈迪兰发不出“子”这个音,“你今年修完这门课起码就能拿2:2的学位毕业,为什么就是不肯下点功夫呢?”
“珠宝鉴赏很难吗?这可是每个设计师的必修课!”
景子逸嘟嘟囔囔的,“还不是因为老师你给分太低了我上次才挂的。”
“那为什么人家荔就能拿92.67呢!”
景子逸:“不知道,她是天才。”
“你还敢推卸责任!荔!你告诉他真正的原因!”
楚荔想了想,“好像确实是因为我是天才。”
“?”
哈迪兰气得脸都红了,宽大的酒糟鼻冒着红点,全然没了绅士的形象。
“反了反了!都反了!你们俩给我在这儿好好反省反省!”
此时,助教走了过来。
他贴在哈迪兰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些什么,哈迪兰的怒火似乎一瞬间被抑制住。
哈迪兰忿忿地瞪了眼景子逸和楚荔,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捆着领带往上系紧,正襟站在大门两边。
吱。
门开了。
先进来的是四五个黑衣扈从。
再往里,是一个打扮隆重的男人。
男人移步,柔顺的长裤泛起一丝波澜,精细的弗兰德毛料大衣敞开,肩头挂着两枚酢浆草结,一条冷滟的银链穿过深黑韦斯特,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男人生得很温暖,鬈曲的金发松松地蓬在脑后,像一滩金灿灿的阳光。
他有着一双瑰丽如蓝宝石的眼,不说话时好像也能从中窥伺出一抹暖意。
可惜。
表里不一。
男人走过来时,不小心撞到了景子逸的脑袋。
他生得高,比快一米八的景子逸还要高出半个脑袋。
“我靠谁啊你,不想活了?”景子逸大喊大叫,“走路不知道看的啊?”
奥利弗并没有说话,脸上没有太多可读的情绪,从怀里取出一张丝质手帕,轻轻担去了肩膀上的灰尘。
鼻尖透着淡淡的雪松威士忌味,透着股莫名的矜贵。
景子逸更气了,伸手就要去抓他的肩膀。
没想到被旁边的扈从架着扔到沙发上。
“这是奥利弗先生!景子逸!你不得无礼!”
哈迪兰教授紧张地立刻把景子逸拽到边上去教育,一激动,居然把他的名字都念对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像块钟,定定地立在那儿。
他从上至下,睥睨着景子逸,尊贵的面容上始终浮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漂亮薄白的手松松闲在两边,哈迪兰教授伸出手,主动把手抬高,他方才握了握。
奥利弗温声,“很抱歉,哈迪兰教授,我来晚了。”
哈迪兰大度地挥挥手,“没关系,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
“我们也不是很急。”
奥利弗淡淡地嗯了声,视线下移,匀到她的身上。
两秒后,视线收回。
楚荔的心还在剧烈跳动。
“既然如此,可以让我们先带她离开吗?”
哈迪兰愣了愣,和助教对视了两眼,想说的话似乎又被呛了回去。
奥利弗说话时总是笑盈盈的,偏偏总让人不寒而栗。
“好的先生。”哈迪兰很憋屈地回应,“荔,你先走吧。”
楚荔点点头。
一旁的景子逸却气得大叫:“啊!那我呢哈迪兰教授!”
哈迪兰刚吃了瘪,很没好气道:“你给我留下,我还有很多事要问你!”
“……草。”
她像只犯了错的小兔子,在心底害怕地抬头仰望着这个男人。
可换到脸上又是另一副面孔。
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奥利弗波澜不惊地望着她,摊开手心,露出浅褐色的纹路。
眼底揉碎风月,平静如水。
“同我走吗?”他用粤语淡声道。
楚荔愣了愣,血液从脊背中倒流,涌到唇瓣上。
她呆滞了许久,须臾才将手搭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