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分手还是女方提出的,想到这里,陆峰偶尔也会有种‘原来祝师兄也是个普通人’的感慨。
“祝师兄,今晚我请客,你多少给我个面子,咱们几个人一起搞研究这么久,都还没聚一起吃口热乎的饭。”陆峰开口,站起来走至祝景行身前继续道:“而且下午的时候我们做实验的时候也有点意外的发现。”
“什么发现?”
一提起研究,祝景行总是格外有精神。
“那哪儿能就直接告诉祝师兄?这不得在饭桌上慢慢聊?”
见状,似乎也没有再拒绝的余地,祝景行只能笑着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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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多,闹哄哄的酒吧里,祝景行坐在沙发上,看着身边几人热情澎湃地摇着筛子,一时间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
果然,他就知道一旦应下第一次之后,便免不了有第二场。
祝景行在研究院里算是最年轻一列的研究员,几位师弟虽也是在研究院里工作,但多为助理的职别,祝景行普遍比他们要大上那么三四岁的样子。
都说三岁一个代沟,祝景行此时坐在他们中间,竟是有种融入不进小年轻的感觉。
莫不是自己年纪真的大了?
“祝师哥,你怎么不喝酒?咱们好不容易出来聚一趟。”
祝景行看着茶几上那满当当的酒瓶,心想多少也能猜到明天早上,在场的几位怕是有大半都要和他提请假的了。
“不了,我不怎么喝酒。”
“好不容易来一趟,多少喝一点是不是?”刘文超最会来事儿,将空的酒杯盛上个七八分,笑嘻嘻地递到祝景行身前。
祝景行淡淡地瞥了一眼,随后语气平静地开口:“下次去闫氏的汇报,要不你来讲吧?”
话音刚落,刘文超便直接将那杯酒干了,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祝师哥,我敬你一杯!”
见状,人群爆发出一阵笑声。
祝景行眼底也随之闪过一丝笑意。
“诶,祝师哥,下礼拜好像就是袁师姐的婚礼,咱们同校的几个都收到了请帖,就不知道该不该去……”
没过多久,许是有酒意上头,其中一人开口问道。
只是话刚说出口,气氛蓦地冷了下来,出声那人也察觉到这话问得不妥,脸上显露出些许尴尬。
在场的几个小伙子里不是没有穆教授手下的学生,当时祝景行和袁怀钰在学校里算是人尽皆知的神仙情侣,作为祝景行的师弟,在他们未分手之前,也曾和袁怀钰有些交情。
后来两人分手,大多人都在猜测背后的原因,只知道是袁师姐先提的。
约莫分手大半年后,便传来了袁师姐谈恋爱的消息,如今这结婚的请帖都送上门了,祝师兄却还是独身一人。
“这种事情随心就行,我和她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也无需顾及。”
刘文超的眼珠子转了一圈,随之出声开始替祝景行辩护,“要我说,就不去!这谈了五年,说分手就分手,感情男人的五年不是五年啊?巅峰状态全献给她一个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文超,你嘴怎么就这么欠呢?”
“祝师哥,赶紧揍他!他这是在内涵你呢!”
……
祝景行知道刘文超这嘴巴就喜欢贫,此时也不反驳,只是笑而不语。
“诶,陆峰,你就不怕到时候你女神耗你两年就把你给甩了?”
陆峰这会儿已经喝了不少,顶着绯红的脸蛋慢吞吞地开口:“我……我是想,就算最后没在一起,这段经历总是美好的,要是顾前顾后反倒会患得患失。”
这话倒是说得不错,几人纷纷举杯称对,而坐在沙发上的祝景行却显得格外沉默。
“陆峰这小子说得倒是通透,要我说,这世道能看对眼就不错了,谁知道以后怎么样?恋爱总是要谈了才知道,万一最后不小心真在一起了呢?我觉得你女神估计也是这么想的。”刘文超说罢,又侧头凑到祝景行耳边,“要我说,哥你也是,趁着年纪还不大,多试几段,总不能都扑在工作上,你说是不是?”
“教育起我了?”祝景行反问,心想这小子倒是矛盾,前一嘴还在说自己过了巅峰状态,这一嘴倒是又喊‘年纪不大’了。
“哪里哪里,这不是见你这两年都没什么动静,兄弟几个替你急呢。”说罢,又压低声音道,“主要是替你不平。”
“没必要,我们是和平分手。”
祝景行出声,许是觉得有些闷,扯了个上洗手间的借口把自己抽了出来。
走出酒吧,晚风将闷热感吹散些,他并未喝酒,可不知为何头脑像是沾了酒意一样,有些乱。
站在距离酒吧大门几米远的地方,祝景行看向不远处来往的行人,也不知道是夜热闹地有些过分,还是说这一天所接受到的信息太多,以至于祝景行独自站在这儿,情绪竟是有些许无端的落寞。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该落身到何处。
三十二岁的年纪不算年轻,同龄人成家立业的不少,而在分手之后,他的生活里除了工作,似乎就是工作。
觉得无趣吗?倒也没有。
觉得寂寞吗?分手之后有时反而觉得轻松。
脑子里蓦地回想起了那日,在飞机上,闫予歌‘扑通’一下跪地时,用力摁压那孩子胸腔时的画面。
一下又一下,将那孩子的生命给拽了回来。
此时,恰好又有一阵风吹过,远处道路上一辆货车的汽鸣声传来,覆盖了周围的喧闹。
祝景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列表里的那个头像——
祝景行:腿上的伤好点了吗?
消息一发出,微微冷静下来的男人下意识地想要撤回。
然而,没来得及动作,一条消息却突然跳了出来。
闫予歌:你来帮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