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临走前,陆观南追出来,本想让陆司沉帮他要个资源,但还没开口,陆司沉就让他等着,说过两天会回来跟他算总账。
司机从车上下来,帮陆司沉把陆老爷子安排在后座,然后盯着春妄,笑着问:“这位就是太太吗?”
陆司沉给春妄介绍:“我助理许呈,你以后找不到我的时候,可以联系他。”
春妄认真发问:“我找你干什么?”
“我们夫妻。”陆司沉提醒她。
“名义上的,我不会麻烦你的。”
意思还是我不会找你。
陆司沉翘了翘嘴角:“陪我送爷爷去疗养院。”
可能是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久了,陆司沉似乎已经不会低下身段跟人说话。
春妄同意随行,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被逼迫的不情愿虽然被她尽力压了,但没压住。
她不是这场婚姻的唯一受益者,甚至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开始受益。
所以她不觉得自己对陆司沉应该尽什么方面的义务。
陆司沉这样不客气的指挥她,让她觉得不舒服。
陆司沉似乎感受到了她情绪不高,酝酿半天简单解释了下:“我这次回江城,是为了拿下陆氏集团的控股权,现在有很多双眼睛都盯着我,你是我老婆,辛苦你配合一下。”
怕春妄还是不能理解,又补充:“我不想让外人觉得,我连家庭都经营不好。”
抛开刻板印象,陆司沉也有温柔的一面。
春妄吃软不吃硬:“我知道了,但是,你不用把‘老婆’随时挂在嘴边。”
陆司沉笑:“那我应该叫你什么?或者,你喜欢我叫你什么?”
“和别人一样,叫我名字就行。”
陆司沉问:“确定?”
陆老爷子靠着窗户似乎睡着了,后排清醒的只有他们俩。
隔得太近,陆司沉声音不大,仿佛是凑在她耳边讲悄悄话。
又醇又沉,像晨钟荡在风里的尾音。
春妄耳根有点烫,偏头看了他一眼。
陆司沉是有资本当玩咖的,家族庞大,根基深厚,手底下的产业覆盖各行各业,而他又是陆家唯一的直系男丁。
身价似乎已经无法用金钱衡量。
当然还有一点,他长得很帅,特别是眉眼间的英气,一看就是在优越环境的滋养中生成的。
如果春妄也能游戏人间的话,她说不定会让自己喜欢上陆司沉。
为他在春天化冰的夜里买醉,在秋天蝉鸣终止的时候心碎。
像他以前的那些绯闻对象一样,明知他不会是归宿,也想跟他在红尘中游一游。
但是她不能,所以她的耳朵只能在暗处红。
送完陆老爷子,时间已经不早了。
汤灵发来信息,让春妄跟陆司沉回家。
信息以“算妈妈求你了”结尾。
意图明显,很掉价。
但春妄拒绝不了。
助理把他们送到山下,自己打车走了。
春妄没有跟着走,陆司沉默认她是要跟自己回家的。
虽然不在意料之中,但也没有太意外。
合作式婚姻大概就有这点好处,不必揣摩对方在想什么,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陆司沉在导航上定位了市中心的一个小区:“我回来的仓促,其他地方没收拾,我们今晚住云水居,可以吗?”
春妄合上手机,很迷茫地望着陆司沉。
她快26岁了,但她没谈过恋爱,高中一场被背刺的暗恋让她大学四年对男生PTSD。
和陆司沉领证这四年,俩人没见过面,她其实是没有实感的。
但是今天晚上,她却要跳过所有和爱情有关的步骤,来到终点环节。
她是学生物的,直博期间又一直在研究昆虫,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对生物繁殖行为感到羞耻。
何况,自己的繁殖对象,还是整个江城,乃至更大范围内,很多适婚未嫁女孩子们的妄想。
这么强行安慰自己后,她点了点头:“都行。”
陆司沉似乎看出了她的不适,承诺:“只是配合一下,我不会碰你的。”
春妄眼皮一热,觉得自己有点过于小人心思了。
*
山水居是个小盘子,整个小区只有三栋楼,每栋只有六层,每层两个单元,四户人家。
复式楼,陆司沉的家在中间栋2单元的一楼。
当时买的时候,买它的人看中了阳台外面的花园。
那人想在花园里种满向日葵。
他俩从车库上来,陆司沉刚准备按密码,门就开了。
客厅的光从玄关处流过来,照在门里面那个女人的身上,她穿了一件连体真丝睡衣,胸前画着一副向日葵。
印象派的画风。
如果春妄没记错的话,这幅画,六年前在江城画展上展出的时候,有人花了一个亿将它买下。
而这幅画的作者,现在正站在春妄面前。
买那幅画的人,现在正站在春妄身边。
气氛也没有很尴尬,因为门里面的那个女人压根没把春妄放在眼里。
她仰着头,露出细长的脖颈,优越的肩颈线把她衬托的像一只白天鹅。
“你怎么会在这里?”陆司沉问,但语气里没有责怪。
“这也是我家。”
她说的也没错。
她叫蓝因。
江城蓝家的小公主,也是一个非常有名气的画家。
是陆司沉的第一任妻子。
五年前,陆司沉在江城给她举办过一个世纪婚礼,规模宏大到,国内但凡有点名气的人,不管是那个行业的,都想尽了办法来参加。
谁知道这个公主,婚礼当天逃了。
蓝因一直觉得自己和一般的豪门千金不一样,她是一个艺术家,金钱权力对她来说是灵感腐蚀剂。
她喜欢陆司沉,却不愿意用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