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烟。”
……
柯北借想租油罐和打听油罐租金的名义，终于打听到荣华建筑公司的彭索在他们工地孔桩被淹没那个时间段租用过一个油罐。油罐当时是吊装到一个货车上面的，车牌号出租人没有注意，好像是三E08342。
柯北想：油罐车里面装水的话，肯定不会用自来水吧。油罐椭圆宽4米，高3米，长5米，容积有大约45立方。商业水6元一方，要270元一油罐。而且一般自来水都是小水管，要装满一油罐，花的时间也长。哪里取水最便宜、最便捷呢？
望着公路边侧碧绿的雾江水，柯北冒出个想法，他们一定是到离工地最近的雾江边去拉水。
就是到雾江边去装水，他们如果自己用水泵抽水。车厢装了油罐，不好装水泵。就是在驾驶室装水泵，油罐和车厢的空隙里面装水管。那么抬水泵，装、拆水管，可能也需要两三个人爬上爬下才能操作。水泵大了货车装不下，水泵小了，可能驾驶室能装进去，但是流量也小了，抽水也要花不少时间。水泵一直放在江边，还要专门设一个人留守，这事应该秘密进行，人多了容易走漏风声。
一时想不明白了，柯北还是想起了老办法，去看那种离工地最近的江边公路、渡口和码头，看有没有装备了大水泵的抽水点。他开车到处查看，来到一处停有抽水船的码头边，看到抽水船边有一大段四寸大小的抽水波纹管，他喊出船老板，递烟之后，非常客气地问道：“请问老板，你这里对外加水不。”
“加。”
“我们单位正在创建文明单位，地上泥太多需要冲洗。我单位有水罐，准备来拉水。”
“用自来水冲不方便吗？”
“方便是方便，但是领导嫌价格高。”
“哦……”
“你这里装一罐价格多少？”
“大概要180。”
“太贵了吧。”
“你嫌太贵，我跟你算算，电费或者油钱要40，机器消磨要60，人工接管子，松管子要30，这就要130，我只赚你50，差不多噻。”
“你这个价钱太贵了，利润那么高。”
“你装的罐数多一点，可以便宜点。”
“我有个朋友，车牌是三E083 ……后面数字是多少我记不得了，前不久晚上来装了好多罐，他说的价钱比你这个便宜多了。”
“哎呀，那个车是你朋友的呀。开车那个人说他叫什么呢？哎呀，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柯北有点兴奋，他提醒道：“他是不是什么荣？什么建筑公司的？”
“哦，好像是，他没有说是什么公司，他好像说他叫彭索，他说他是副总，我以为来人想赊账，骗我的，现在骗子多得很。怎么副总会亲自开货车嘛。但是每次拉水他都给现钱，我看他是晚上来拉水，我每车要加50，他就毫不犹豫地给了，我又有点相信他是副总了，原来是你朋友呀？”
柯北含糊地点头，问：“他拉了好多车嘛。”
抽水船老板怕生意做不成，忙补充道：“他上个月来我这里拉了好多车水，我记不清楚了。他用量大，我给他是便宜了点。你要装多少罐？咱们量大从优。”
柯北撒谎道：“具体要多少罐，价格能否接受，我就是一个跑腿的邱二，还要回去汇报了才得行，他们同意之后，我再开罐车来。”
柯北连忙跳上车，匆匆离去。
船老板有些不乐意，嘟哝道：“你一个邱二，什么都不清楚，主都做不了，跟我说个锤子呀！耽误老子打瞌睡。”
在车上，柯北给王达打了个电话：“县长，我问一下，承担这个工地建设的建筑公司里面有没有彭索这个人，是不是副总？”
王达肯定地回复：“有，他就是这个公司的副总？怎么了？”
柯北看到调查差不多了，回答道：“县长，侦查得差不多了，那我今天晚上来跟你详细汇报。”
……
柯北把资料整理了一下，得出结论：承包公司把桩孔挖掘到大约7到8米深度，遣散工人，为掩人耳目，避开监控，租用了一个油罐，用篷车遮挡。然后利用夜色，到江边接水，逐个放入孔桩内。由于只找到两个工人，查看两孔，所以也不排除其他孔桩里面有透水、稀泥的情况。但这四个孔里面的水绝对是人工加注的。
根据河沟的痕迹，不排除离河沟近的孔桩灌入的是河沟里的水。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制造出是地质条件差导致的工地泡水。为了保密，亲自拉水的司机居然是彭索，一个公司的副总。这样一来二去的，彭索比较累，估计在工地内开关门和放水或者从河沟引水进来的是老板另外一个心腹，有他开门的视频，不过比较模糊。
晚上，柯北开车来到两人约定见面的地点，刚一停下，王达就从阴暗处跑了出来，他一把拉开车门，钻进了车。小车加速向郊外奔去，一路上，柯北东张西望，最后确认后面没车跟踪后，来到一个开阔一点的高地，柯北熄了火，两人打开车窗，点上烟。然后柯北提议两人都坐到后座，柯北打开手提电脑，把收集来的信息、图片、视频等资料和侦查到的结果一一给王达做了汇报。
王达听完，眉头紧锁，他仰脸长出了一个气。
柯北怕自己的侦查不客观，补充道：“结论是根据四个孔桩的情况做出的，其他孔桩底下到底如何，我也确实说不清楚。”
王达沉着脸，抬头示意他别说，他说了声：“柯侦探，我只相信你侦查的。”
他拉开车门，站起身，狠狠地把第三根烟往公路上一扔，用脚猛力碾了碾。他双手叉腰，腆着肚子，望着三水县城上空的光亮，鼻孔发出“哼”声，他轻蔑地笑了一笑：“穷乡僻壤出刁民，果真如此呀！嘿……三水县，荣国，荣老板，居然跟我玩起这种花招来了，老子当了这么久的官了，天上飞的，地上爬的，什么花脚乌龟我没有见过，你居然敢忽悠老子，我说你娃还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