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之后,如约是皇后生辰宴,而这一天,谢康禛也陪伴着傅仪一同出席,在中途却是以朝事所离席,却也是给足了傅仪面子。
傅仪将视线从离席那人背影上挪回,望去宴会上的众女眷们,在看到许韵身后的少女时,唤道:“那是沈夫人的女儿吧?本宫这才几年不曾见,竟是出落了这般亭亭玉立,来,走近些,让本宫细细瞧瞧。”
许韵轻轻拍了拍沈知珉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怕,沈知珉轻轻走了出来,朝着高位之上那明艳的女子行礼道:“小女沈知珉,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傅仪微微点头,示她起来,沈知珉乖巧恭敬的将准备的礼物呈出:“祝福娘娘千岁之寿,小女备此绣图,望娘娘不嫌弃。”
沈知珉垂眼,端庄闺秀的模样落于众人眼中,纷纷心中觉发此女之贤惠。
傅仪接过宫女呈上来的礼物,将绣图铺于桌上,那副牡丹寓意图显入眼间,牡丹绣功一般,却是用了金丝勾描牡丹整体,使其富有立体感,娇艳饱满,花瓣重重叠叠,数不胜收。
而最妙之处,在于停立于花间的那只蝴蝶,蝉薄彩丝勾勒,犹如生灵的彩蝶绕于牡丹,震动着翅膀,传来扑鼻花香,让赏花之人顿觉一阵清香。
傅仪眼里渐露喜欢:“心思巧妙,绣针有灵,极好。”
这幅绣图最为吸引她的地方便是那只彩色蝴蝶,那是她与圣上初次见面,她便追着那阳光下的彩蝶而迷了路,他高冷儒雅,将她送回将侯府,不肯多冒犯一步,也不曾留下姓名而去。
就是这样一个巧妙的缘分下,傅仪惦记了那人好久,在有了一个能嫁给他的机会时,她不曾犹豫过,义无反顾的跟随谢康禛。
至于后面所发生之时,傅仪不愿再去想,她让宫女收了起来,对沈知珉有了几分好印象,“本宫见你时,总会联想到本宫年轻之时,你的眼中清澈纯真,被丞相和沈夫人保护得很好,是个好姑娘。”
沈知珉低头谢过^皇后娘娘的夸赞,她总觉得,皇后娘娘在说这话时,是带着万千感慨的。
大约是曾经的皇后娘娘,也被家人保护的很好吧。
宴会上,少女起初坐的端正,在母亲同那些官眷们寒暄时,她有些无聊的坐不住,时不时望望母亲,又拨动着碟中的甜心,只觉腹中很饱腻,便淡淡放下筷子,小声的叹了口气,不敢太明显。
许韵最是了解自家女儿,不出一会,少女就扭捏着,在合适的时机,趴在母亲耳边,问道:“母亲,我能出去转转吗?我不乱跑,我去找慧新公主玩。”
许韵抬眼瞥见殿门外偷偷等候的公主,便放心应允了:“宫中不比府中,切勿失了分寸。”
沈知珉点头,一溜烟的出了殿,同那粉衣女子见面,“公主!”
谢慧新乃五公主,只比沈知珉小一岁,两人曾幼时相见,是沈知珉为数不多的好玩伴。
谢慧新皱皱鼻子,“你怎的这么久才出来?亏你也能坐得住?!”
沈知珉拉着她离开了正殿处,“皇后娘娘的生辰,我随母亲出席,岂能那般早离席?”
谢慧新看了看那张格外认真的小脸,有些不信:“那有什么的,本公主这个亲生女儿都没进去,你做得那般笔直作甚?”
沈知珉摇头:“你自是一样。”
谢慧新脚步一顿,将牵起的那手抬起一看,见沈知珉原本细嫩的手上,有些点点乌青,问:“你这几月不见,是找什么罪受了?”
沈知珉缩回被绣针扎得满是针眼的手,“没有,是最近学了点刺绣。”
谢慧新像是见了鬼,将少女的脸掰正了看:“不会那副牡丹的绣图就是你绣的吧?”
她在殿外等候的时候,听着里面众人吹捧,她还在想,又是哪家的女眷妇人手段,啧啧,不曾想是:“你这是要做本公主的嫂嫂啊?”
沈知珉越听越糊涂,连连皱眉,摆手:“打住,我不喜欢太子殿下,今日只是单纯随母亲来为皇后贺生辰,别无其他。”
谢慧新难得没有再问下去,也是,她那太子哥哥,性格极差,又不务正业,小知珉才不会喜欢这样的人。
谢慧新不再开玩笑了,拉着沈知珉神神秘秘往东侧宫门走去,沈知珉止步,以为她要带她去找谢谦:“公主!”
谢慧新回头,对上沈知珉拒绝的眼神,才明白她在抗拒什么:“我不带你去找我哥,我们去看别的男人。”
沈知珉瞳孔一震:“五公主,你在说什么啊?”
这不得不说,果然都是兄妹,做出来的事情真的令人不能理解,沈知珉压低声音,有些求饶道:“尊敬的五公主,您饶了我吧,上回你说去看风景,结果去的是混司堂......”
看一群侍卫洗澡!
这是看得哪门子风景?!
谢慧新眯眼凑近,看着沈知珉羞红的脸,歪头,挑眉,问道:“不好看吗?”
嗯,确实一般般,谢慧新那日本来是要去找唐叕的,哪知唐叕没有找看到,全是些歪瓜裂枣。
闻及,少女脸上由红转黑,她彻底要炸了:“不好看!我...”话还未说完,谢慧新伸出一只手,捂住少女的嘴,似是明白什么,不禁神秘挑眉,再次哄道即将要跳脚的少女:“且慢,这次本公主不去混司堂了,单纯去看一个人,偷偷去看,不干别的。”
说话,那一抹粉衣大胆的拉着沈知珉往东侧宫殿方向走去,沈知珉被拉着朝前走去,一路抗议,在看到有宫女路过之际,压低了声音:“你也知道之前干的事情多荒唐了?今日儿又是什么人还要五公主您偷偷看啊?”
谢慧新在前面,神秘回道:“此人不一样,只能偷偷看。”
“呦,这是怕了?还有五公主怕的人呐?”沈知珉终于在打嘴仗上赢过谢慧新一回,不禁句句嘲讽着,殊不知一会那个最怕的人,是她。
两人没有走正殿,不然就会看到赫赫金匾的“盛行殿”三个大字,她们悄悄入了侧门,进门便是偌大延伸的庭殿,两侧是修剪规整的树丛,假山、流水、凉亭,却是不见一下人。
沈知珉觉得,这样规模的宫殿,怎样都不是她能进去的地方,耳边母亲那句“注意分寸”此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