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想写的太多了,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顺着她的力道,红枣曲腿慢慢跪卧下来。殷晗仗着四周无人,也盘腿坐下,背靠红枣,面对火堆。
“法的依凭是强而有力的执法机构,最重要的是公信与公平。苦境……没有这样的机构,就连先生都做不到在整个苦境推行统一的法律。”
“我想要的法,是大部分人都会认同且遵从的纲领。它维护社会秩序,保障个人自由,实现正义,是和平安定的社会存在的基础。”
“苦境势力最大的三教,本质上来说佛、道皆是宗教,不是能推行法的机构。正史上为国家输出人才栋梁的儒家,在苦境也是自成一派,即便不是现下的模样,主张以德服人的儒家也不会支持依法治人的主张。”
“而教门,教门比之盘根错节的三教,势力确实尚浅。而若要推行我想要实现的法律,动的会是所有门派的利益。”
“哈,我是不是想的太多了红枣?我的主要目标是查明小姑娘父母的情况后回到该回的地方,”殷晗突然小小声地笑了笑,“那里自然有我习惯了的环境不是吗?”
似乎休息够了,殷晗就着盘膝的姿势五心朝天,熟练地运转起法篁心法,让内力在奇经八脉间流转壮大。
找到回家的方法是终极目标,帮小姑娘查清她父母的下落是次要目标,而现在最现实的目标,是先达到能够化光的先天之境。
至于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就像她最后要上交的论策,哪怕再真情实感地写了自己的看法,她也不一定会按照自己所想去做。那些在这个世界看起来惊世骇俗的东西也许会沦为废纸,也许在某一天会被她自己或者其他有相同想法的人付诸实践。
没有了殷晗一个人的叨叨,红枣维持着跪卧的姿势,闭上自己偌大的浅棕色眼睛,一人一马在挖了隔离沟的火堆边静静待到月没参横之时。
蓦然。
闭目打坐的殷晗刷地睁眼,一掌拍在地上,让扬起的尘土悄无声息覆盖住尚带点点火星的火堆余烬,同时飞身而起,轻轻落在某棵树的树杈上。
火堆边的红枣没被惊动分毫,而蹲在树冠中的殷晗一双眼亮若寒星,右手已经按在了明缜剑的剑柄上,另一只手扒开眼前的树叶,她循着响动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白浪沧海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叶小舟,岸边一人,舟上一人。岸边那人年岁看上去与殷晗无差,一张脸在月光下惨白阴森,带着三分病容,半束的黑发中几缕蓝紫的发丝分外醒目。
舟上的人是位黑衣老叟,同样带着难言的阴森之感,站在船尾一盏幽绿的灯下。他向岸上人行过礼,在岸上人飞身上船后,老叟手中竹竿一点船尾,小舟便破开夜色下黑沉的海面,向白浪沧海深处驶去。
顺着那船船尾处幽绿的光芒,凭着习武后见长的目力,殷晗在泛着浓白雾气的海上隐约见着了一座岛屿的轮廓。
而白日里殷晗从没看到过有这样一座岛,这样的黑夜里她都能见着的岛屿在晴朗的白日里毫无踪迹,像是夜间雾气般悄无声息的在日光照耀前蒸发,不肯泄露一丝身影给白日。
……那个少年是谁?这座岛又是哪方的势力?
殷晗没被鬼魅一样的两人吓着,倒是能辨别出遮掩那座岛屿的法子脱不出奇门遁甲的范畴,只是心头疑惑陡然升起:
小姑娘的父亲殷承锦与母亲梁蔚在白浪沧海边,难道也见过类似的场景?他们与这些有什么关系?殷夫人又想让她知道些什么?
“那人晃眼一看还真像幽灵。”
殷晗带着疑惑跳下树杈,红枣听到她不知所云的喃喃自语,睁眼欲站起。殷晗连忙蹲下身顺了顺马脖子:
“没事儿没事儿,你继续睡。”
辨别出殷晗确实没有离开的打算,红枣重新闭上眼,马尾轻轻一甩,重新沉入睡眠。殷晗回头,看到白浪沧海深处已经不见了岛屿的影子与那盏幽绿的灯火,心中名叫好奇心的猫悄悄抬起了头。
值得注意的地方与值得注意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