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观花,虽有感触,也难深入。
而地狱岛不同于法门,鬼伶仃在地狱岛刑岩见过数次二哥处决罪犯,几个兄长都没回避过,所以他能平静地问殷晗:
“所以你的棋才落得这样凌乱不成章法?”
“不,是我本来就不擅长对弈。”殷晗坦然承认,“第三日了,估摸着你的二哥也快到了。”
“我的棋艺不及二哥,你若有兴趣,可以找他手谈几局。”
“那我是自讨苦吃。不能好高骛远,就先定一个小目标,下次输你五步内。”
“为什么不是赢过我?”
“耶,凡事都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什么事慢慢来?有些事就是不能拖沓,容易错过机会。”
四非凡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几个呼吸间就闪到了殷晗与鬼伶仃边上,他往棋盘上一瞅,乐呵道:
“这棋下的颇有水准啊。”
殷晗自我调侃:“一泻千里的那种水准吗?”
“哈,初学者棋风往往出其不意,四非凡人就来陪你手谈一把。”
鬼伶仃快速让出座位,颇有种送了口气的感觉。殷晗思忖着跟自己下了半天棋还真难为了他,当下也毫不介意的拿起黑子:
“我下的差,就不谦让了,我先手?”
“再让你三子。”
四非凡人大方道。
殷晗也不客气,落子在四角星位。四非凡人捻着白子,注意力四分落在棋盘,六分留给对面一脸专注的人。
他回岛上查了殷晗口中的梁蔚,古颅海岸名簿翻完,岛上数百年中罪者中无此人,也没有梁姓的江湖人。再往鬼差录上找了找,前翻了两百年,倒是找出一个人。
四非凡人没听过实属正常,他在地狱岛上的春秋还未至百岁的一半,那人却在百年之前就离开了地狱岛,不知所踪。
贺良蔚,百年前地狱岛的医官,兼职验尸,算得上现任役行者半个老师。离开前留了一本《昭雪集》,讲了多年来她检尸的经验,现在抄本还揣在四非凡人怀里。
如果殷晗口中的“梁蔚”就是贺良蔚,那也难怪她的女儿能找到白浪沧海边等着地狱岛开岛了,就是还不知道殷晗有什么用意。
实际上只是按图索骥的殷晗没有那个分神的心力。殷夫人教她琴棋,她没学得几分火候,棋堪堪背懂了十几张棋谱,琴曲能顺溜弹下来的也没几首。晏学姐他们的略懂是谦虚,她的略懂就是十成的实话。
她棋艺不如鬼伶仃,更比不上四非凡人,得了三子之先也在这棋局里走的举步维艰。四非凡人四分心力落子落的云淡风轻,有意留她几手,殷晗看不出来,但旁观的鬼伶仃对四非凡人知之甚深,自然能看出这点。
殷晗全心放在棋局上,比与鬼伶仃心不在焉下的那几把好上许多,但也快撑不住了。鬼伶仃心里有数,默默盘算自己的棋路。
不出半个时辰,终是走到尽头。殷晗擦了把额汗,把手中棋子放回棋盒,笑着摇头:“是我输了。”
“这可比刚才我看到的那局下的好。”四非凡人摸摸下颚的短须,把怀中的书拿了出来,“这本书你见过吗?”
鬼伶仃不知道殷晗读过没,但作为地狱岛一员,这本书他不算陌生。
《昭雪集》,贺良蔚。良蔚,梁蔚。
与殷晗口中的母亲有关吗?
殷晗双手接过书籍,目光在封面署名处掠过:“虽然书没有看过,但作者的名字甚是微妙,想来与家母有关。”
“若此良蔚是彼梁蔚,那你与地狱岛也算关系匪浅。”
“非也非也,当初我说出母亲名讳时,先生甚是陌生,大抵母亲离开贵岛时日不短。加之早些年,家母与家父远游,至今音讯全无,晗可不敢高攀。”
殷晗此时倒客气了起来,一边揣测着殷夫人是如何知道梁蔚出身地狱岛的,一边有意漏出梁蔚失了行踪的事给四非凡人,寄望能得到点什么消息。
四非凡人道:“贺前辈离开后,地狱岛也再无她的音讯,帮不了你什么。不过吉人自有天相,你也莫要太担心。”
“多谢吉言,这本《昭雪集》也感谢先生赠我。”
殷晗没有小姑娘过去十五年的记忆,没抱着一下就能找到小姑娘父母线索的希望,听闻四非凡人的话便也没有流露出什么失望的神情。
这边棋局与话题都结束,四非凡人转向一旁的鬼伶仃,道:“易虚道临*的行踪有了,你要随我一道去帮司命拘役使捉拿他吗?那人双仪剑法不差,单凭拘役使恐怕难以应对,老二让我去帮忙。”
“依二哥三哥安排。”鬼伶仃毫无异议。
“那殷小姑娘你想去见识见识地狱岛缉拿罪犯吗?”
殷晗手脚麻利地开始收东西:“迫不及待。”
“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