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该死,但殷晗拒绝接受他死的这般草率。她开口时才发现自己嗓音沙哑的不像话:
“你有没有想过是我捏造证据诬蔑他吗?不用查证的吗?”
“女侠说笑了,女侠的证据充分完善,而女侠初来乍到,与他无冤无仇,又怎会诬蔑他。”
“哦,是吗,真感谢你们相信我。”
殷晗俯身抱起尸体,语气不辨喜怒,“既以死偿罪,尸体就由我来落葬吧。”
手上沉沉,心中沉沉,原来人命如此重,原来人命如此轻。
她没听见身后掌事者说了什么,脑海里一片空白。
你不是早知道吗?这可是江湖,哪里有你要的法律程序?你难道要要求所有人都如同法门或者地狱岛一样吗?或者你放不下前世的法?你想要他们一道一道走你那前世的法律?你是在做梦吗?
我是在做梦吗?如果是,那手上这分量又是什么。如果不是,那这瞬间消失的人命又是什么?
前世学习的法律坚定的告诉殷晗这人不至于判处死刑,但是,但是……
根深蒂固于她灵魂的法律在名为苦境的世界并不适宜,那什么是适合苦境的法?
殷晗轻轻捧起泥土,一捧一捧堆起小小一座坟。
“对我个人而言,火化是最好的。但你们在意入土为安,你又没传染病,那还是入乡随俗吧。”
“来世莫再为恶。”
“这话甚是不符合社会主义价值观啊,哈。”
她竖起木碑,想了想还是没留下名姓:“留名我怕你被掀坟,就这样吧。”
荒野孤坟恶事终,但浮于心上的问题终是深埋入心,等待一场萌发的春雨。
到时候冒出的,又会是什么样的幼苗?
也许天知,也许地知,但终究在未发生之前,不会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