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决堤的事你们听说了吗……”
“怎能没听说,这几日去皇宫的官道上快马能一天跑七次!”
“听说是有人贪了修堤坝的银两,今年又雨水丰沛,那偷工减料的堤坝当天夜里就垮了!洪水冲走了不少人,真是造孽啊。”
“青石的知府似乎是……是……”
“你傻了呀!是今上茶妃的亲侄子,当时为了抢这个位置,茶妃可没少闹得风风雨雨呢。”
“嘶——”
“丞相已经把茶妃母家封上了,听说就连茶妃本人也被禁足宫中。”
“无怪乎丞相如此生气,这么大的岔子……”
“什么丞相,要我说一介女流——”
“拖下去拖下去,哪来的混小子。”
“但茶妃的事丞相这般处置,陛下不会生气吗?”
“这事儿不是丞相也得是陛下,按我说,丞相这样做可是为陛下挡了怨恨哦。”
“我大姨的孙女的同窗的爷爷的外甥在宫里当过值,听说当初茶妃的封号还是丞相给陛下提议的……”
路过的黄衣女子见口无遮拦诋毁丞相的人已经被旁人七手八脚摁下,便也收回了指尖蓄势待发的铜钱。同路人没错过她的举动,咂舌一声:
“真不愧是丞相带出的贴身侍女。”
“忍不住,可惜不用我出手。”黄衣女子语气有些遗憾,“大人要见你,你能不能走快点。”
同路人摸摸自己凌乱的头发,寻思着自己如何从一代大侠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数十年前。
“隐居的地点么,北边那个北极天.朝知道吗?”
好友掰着手指给他出主意,“我在那里做过生意,那里的掌权者很有意思,治下一流。”
“嗯?说来听听。”
好友轻描淡写:“有个佩刀的江湖人当街生事,拿着刀要砍人,街上警卫亭就冲出来一个人,一拳头把人撂倒。后面查出来这江湖人手下有数条百姓性命,就在城门那被锉刀砍了头,尸体在皇城外大旗上吊了三个月。”
“警卫亭?”
“是北极天.朝女相开国之初就设立的部门,专管江湖人。”
“嚯!”
“常住北极天.朝的武者,除非有皇城批下的文书,不得配备兵器。初入天.朝者犯,不究;知法仍犯者,锁了功体扫大街倒夜香或者务农;重犯者,斩立决。”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好友:“你把这样的地方推荐给我?”
“你是那种恃强凌弱的人吗?”好友耸耸肩,“要皇城的文书除了皇朝御笔亲封的武官,就得去黄金台上比武,每三月一次,前十名可以拿到。参加过没拿到名次的人同年内禁赛,拿到名次的人文书有效期是五年。”
“如果只是路过呢?”
“十天内不生事可自便离开;十天内有生事者,依北极天.朝律法量刑处置;如欲长居,找街道尽头派出所提供身份证明可办理户籍,当然,这个时候就不能私自携带兵器了。”
“你咋这么清楚?”
他的朋友他不知道?这口口声声条律的人是被夺舍了吧!
一本巴掌大的红色册子被甩给他,他接住,对着封面上《北极天.朝致来者书》几个字目瞪口呆。
“北极天.朝在关口分发的,每个人都有——女相推动改良了造纸与印刷,北极天.朝文风昌盛。”
“……”
“对江湖人的限制重重,而能让百姓安居的地方不多。去看看呗,我觉得你会喜欢的。”
回忆结束,同行者与黄杉姑娘正好路过黄金台的范围,那里早是人山人海,鸟都落不了脚。
高出地面五丈、长三丈宽二丈的黄金台上,高坐旁塔的裁判手中红旗一落,台上十人刀光剑气霎时迸发,乱战做一团。
在黄金台下一片叫好声中,同行者感叹道:“这次黄金台开放后,再过半年,就是两年一度的黄金榜排行了。”
当初他好友还说漏了,每两年,黄金台上会开黄金榜比试,届时皇朝所有不在体制内的武者都必须参加。皇朝会排出黄金榜,按序给予丰厚的赏赐,甚至封官加爵。当然最重要的,还有名——
每一届黄金榜上留名者,都会被写入皇朝史册。
世间人,多数所求无外乎求财求权求名。黄金台虽然不是真的黄金铸造,但在很多人眼里比黄金耀眼数百倍。
当然,除了每三月一次的夺丹比、每两年一届的黄金榜,平日里,武者的私人恩怨也在黄金台上解决。只要提前向警卫处提交申请,在安排好的时间按时上台即可。
黄杉姑娘与同行者一道往黄金台上投注了半晌目光:“黄金台永远这么热闹。”
“你家大人真是个人才,”同行者路过黄金台入口处登记收费的几张长桌,“平日里半两银子的一张票可观看两个时辰,夺丹比票价就涨到一两银子,黄金榜就是十两银。”
当然,这是普通百姓的站票。王公官僚除了黄金榜时期会搭起与黄金台齐平的竹楼,在那里观看,其他时候要观赛也只能和普通百姓一样挤在台下。
“大人说细水长流,国库的钱永远不嫌多。而且为了避免百姓花太多的钱在这上面,也不要那些达官显贵拿人做赌,大人可下了不少功夫。”
每人每日只得购买一张观赛票。
施用财宝赌黄金台胜负者,侮辱武者尊严,无论何者,依律处置。
黄金台上武斗,不战生死。有意杀人者、对认输者继续攻击者,依律处置。圣上御批生死斗除外。
“一个黄金台,把天.朝武者全数握在皇朝手中。丞相好计谋。”同行者感叹。
黄杉女子嫣然一笑:“你不也这样落入了大人碗里?”
旋即笑意便消失,女子压低声音道:“大人找你的原因,你心里有数。”
“青石。”
熙熙攘攘地跟菜市场一样。
赫颜开宇端坐高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着台阶下吵的面红耳赤的臣子,心里冒出这样的想法。
推诿扯皮,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