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期一在屋顶听到了匕首出鞘的声音,遂即翻身一跃,正要破窗而入,门却被从里面打开。
历余渺打开门,看着卫期一,稍点了点头,转身走去了厨房。
与来时的心情不同,仿佛廊间的光秃的葡萄藤,也不再只剩落寞凄凉。
从卫期一的异常举动里,她也猜到了,对方应是授期临承的意,才跟着自己,大概,他是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自己,亦或者...并非真想让自己死?
总之这厨房里外,来回搬运米粮、蔬果的婢女和小厮,来得突然又不突兀,短短时间,就让原本冷清的灶台,变得有了些烟火气息,这是真。
如果可能,她希望在这里,待孩子出生后,再去同母亲道歉。
晚上,历余渺展开一暗卫给自己的纸条:历家于后日正午,于刑台执以枪刑。
枪刑,她心里把这两字读了许久,何为枪刑?
刺背穿心钉入地,是自己连累了父兄,只是她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父兄做了什么,可他...皇上您在勤政殿应了妾...我的呀!
历余渺知道卫期一的实力,怕对方察觉到什么,也只能将自己捂在被子里,咬着手背,闭眼间也全是过去种种:
战前一别,那意气风发,稳坐高马,手持长枪的人,竟恍如昨日。
不知过了多久,尝到血腥味的历余渺终于决定不再为难自己,开始思考着那送纸条的人,这也不过是个圈套,就算是事实那也是实话的陷阱。
只是,那暗卫是今天怀孕的那个娘娘的人吗?
这些事里的错综复杂,怎能是一时半会儿就想得明白?
隔天清晨,历余渺照常吃完饭,她越发不明白期临承的心思,碗里的桃胶燕窝,可不是罪臣之女该有的待遇。
临近午前,她将之前摆好的棋盘,交给卫期一:
“请不要将棋子摆放的位子弄乱,麻烦交给皇上,多谢。”
卫期一看着棋盘,不知该不该亲自送入宫,自己走了她再自杀该如何?不过看样子她也是不想死的,不然怎么只是睡了吃,吃了睡,一点也不闹腾?
但凡事还有万一呢?
可这盘棋让别人送,也不合适,他不会下棋,但也知道棋子位置一个乱,满盘倾。
历余渺看着站在原地的卫期一,给了对方一颗定心丸:“我想知道他的回答。”
卫期一想了想终是应了下来:“还请姑娘莫要离府。”
然后又叫出几个暗卫:“保护好历姑娘。”
“是!”
历余渺看到其中一人,正是那天给纸条的。
待卫期一离了府,她兀自向大门走去,无视掉背后的质问与打架的声音,出府后,她雇了辆马车来到刑台,周围已经聚满了人,历余渺小心地向刑台靠近。
“唉,听说了没,这吏部尚书和他儿子,犯的可是污构之罪!”
“我的消息比你这洋细,听说是她们的女儿,将造假的证据放在将军府,才让之前那狗皇帝抓了新帝的把柄!”
“不对不对,我听说是当今皇上的父母,当年遇到的根本不是是什么山匪,而是吏部尚书带人暗杀的。”
“我听说的也是这样,不然当年将军和其夫人怎么遇个山匪就死了呢?”
“我这还有个消息,当年揭发贪污的折子,就是吏部尚书递上去的,这才让将军一家离京的。”
“你们这算什么?我听说这些就是之前那狗皇帝指使,才导致的。”
“你这不对…我说的才对!”
“你们吵这些做什么?反正现在赋税徭役都减轻了,真想一直这么下去。”
历余渺听着周围的议论声,走到刑台下,她深呼一下,复抬头看向父兄笑了笑,忽略掉兄长拼命使的眼色,绕到一侧阶梯走上刑台。
拦自己的人也被那暗卫隔开:他功夫真的很好,若是自己有其一半的能力,也不至于走到如今这局面。
此时的她,耳边仿佛也听不到别的声音,眼里也只看得清父兄,她跪在两人之间,攥紧了袖中的匕首。
关在牢里的历父并不知道这段时间里,外面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女儿的穿着,衣料皆是贡品,才有些放心:
“何需亲自来送走为父呢?成王败寇,娘娘还是呆在宫里享福的好。”
历余括:“父亲您说什么呢?妹妹你听话,赶紧回去!”
历余渺自嘲地笑了笑:“女儿当初嫁到将军府,也是父亲与前皇的计划吗?”
“是。”
“父亲?!”
这件事是历余括不知道的,但原计划也不像历余渺想的那般,但此时的历父并无意争论这些。
历余渺看着漠不说话的父亲,想着离开勤政殿时,瞥过案桌上数个圣旨旁,唯独系着银丝的那块玉佩:
“大哥,二哥死了。”
“你怎么知道?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历余括看向妹妹身后的那个暗卫,虽是疑惑,但也来不及多想:“快离开这里,好好活着,听到没?”
历余渺没有回答,只是轻声呢喃了句:“银丝卷战灵,皇榜追召封,就像这银丝绕匕首,万念一息间。”
话落正午钟声敲响,历余渺转头看着后面还在对峙的两方,朝那暗卫说:“你走吧。”
遂在父兄两人震惊的目光下,将匕首刺入心口:母亲女儿来寻您了...
此时,皇宫内
期临承待付太医把完脉,就挥手让其离开,接着研究棋局了,他不擅下棋,说白了,只是能背下规则的水平。
看向门口站着不走的人,他有些不耐烦:“还有事?”
付太医猛地跪下:“臣不敢说。”
“恕你无罪”
付太医得了允诺,又颤巍巍地说:“皇上帝躯,此棋盘有血迹,虽不致凶,但自也无益观摩。”
期临承猛地站起:“你说什么?!”
“皇上饶命。”那付太医连忙解释:“微臣学医多年,这血迹虽已融进木棋盘,但仍能识清,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