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来,也不知是命大还是福大。”
说话的女人转了转手腕,她身姿婀娜,光看个轮廓就知道是个大美人,春三月,她却身着一身夏装,外披玄色香云纱,纱面上坠着不知是何种材料的珠粒,摆动中如星辰般璀璨,女人头绾随云髻,看似随意插了几只珠钗,却相得益彰,更添姿韵。
正是松月楼的老板娘隽云。
丝桐直视着隽云半晌,末了扯出一抹无奈的笑:“还得是王爷的信誉大,若是晚一步,我就得陈尸在松月楼门外了。”
隽云好似没听到她话里的讽刺,美眸向上一翻,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三楼左手第二间,明日见。”
丝桐撑着胳膊站起,拂去额间的汗珠,她按照隽云的指示来到一间上房,屋内宽敞,帷幔自顶垂下,将整间房渲染得梦幻神秘,镂空黄铜炉散发着清爽的熏香,雪白的兔绒毯从门口一直铺到床榻前。
屋内有三扇窗,一扇朝着街心,两扇朝着松月楼内置的一处精致小院,院中一棵桃树正开得绚烂。
两扇窗中间放置着足有半人高的木桶,里面散发着热气腾腾的水汽。旁边放着张矮凳,整齐叠放着换洗的衣物。
居然还给她备了洗澡水。
木桶旁是一张黑檀案几,上面摆放着一张古琴。
丝桐皱起眉头。她走向案几,抚上琴弦,像是对多年老友般说道:“全是水汽,难受坏了吧,他们不懂,瞎放。”
说罢她将古琴抱起,放置在远离木桶的矮桌上,然后脱下一身汗衣。
她滑进浴桶之中,水汽氤氲。热气腾腾的水流倾泻在身上,丝桐不禁舒畅惬意地呼出声。
她靠在木桶边缘,半阖着眼,思絮乱如麻,如没记错,她与隽云只打过一次照面,确实无怨无仇。可她又为何故意将门反锁,是得到命令不许她得救的太过容易还是另有心思?而那黑衣人究竟是谁……
丝桐看向小臂,小臂的伤口很浅,这会子已经凝固。
尽管伤得很轻,可丝桐确切能感受到黑衣人散发的浓重的杀气是何等认真。
朱明烟……
丝桐咬紧下唇,若是她不听话,他便是真的要杀了她!
朱明烟……
丝桐咬紧下唇,若是她不听话,他便是真的要杀了她!
寒意漫漫,丝桐是精疲力竭。
算了,她想,皇权滔天,她又如何争得过一个王爷,如此,她便不争了,只老老实实,寻机……再说。
丝桐蓦地起身,轻蔑地冷哼一声,换上备好的里衣瘫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翌日。
隽云叫醒丝桐,丝桐揉揉惺忪的双眼以及唇边可疑的水渍。
隽云嫌弃地皱眉,无奈叹道:“没见过睡觉这么邋遢的。”
大早上就被找茬,丝桐心情也很是不美丽。
她反唇相讥,“是,你睡觉不邋遢,可惜,得了你主子命令,就算千百个不乐意,你还得接收我这个邋里邋遢的。”
“你们晋人最讲究规矩,你的规矩呢?”
丝桐笑了。“你果然不是晋人,就说你长得不太一样。规矩不是自打出生一人一册学的,规矩都是爹妈教的,我可没有爹妈,不过,也幸亏没有爹妈。”
隽云目光一沉,丝桐穿好衣服大摇大摆走到门口,说:“该带我见你主子去了吧。”
松月楼足有五层,丝桐被隽云带着左拐右拐,一双眼上下左右地转,这才发现玄机,首先,松月楼看似朴实无华,实则奢贵讲究,楼梯缝隙都雕着精美绝伦的花纹。
其次,来往的宾客穿着打扮也很是低调,可那气度和天然的高傲,无不表明这些人都是来自位高权重的世家。
果然,与那男人有关的地方,又怎会普通呢。
她跟在隽云身后,期间一众伙计侍女见到隽云,脸上无一不透着真心的恭敬,浅浅叫一声“老板”,这倒让丝桐感觉既新鲜又微妙。
到了目的地,推开房门,朱明烟正与守君对弈,他落下黑子,抬头对着淡漠的丝桐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