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给我闺女打电话,她工作很忙,不能打扰。”
叶芃:“......”
就在这时,李素英忽然气喘吁吁地冲过人群来到叶芃面前。
“芃芃,芃芃,这钱你不能赔给她......”
李素英勉强把一句话说完,开始弓着腰大口喘气。
“婶婶,你别着急,慢慢说。”叶芃俯身帮李素英顺气。
李素英喘了一会儿,觉得恢复过来了,又急忙说,“孩子,昨天婶子骗了你,我不是一直都在快递摊上,我中间离开了一会儿。”
“你叔叔干着活呢,突然回家跟我要他的社保卡,他找不到我就回家给他找了一下,前后不到十分钟,我以为时间短没事儿,没想到就出了这事。”
听到这句话的叶芃并没有表现出丝毫震惊,其实她早就猜到了。
快递不会在有人看管的情况下无缘无故地丢失,不管是王秀莲自己拿的,还是有人偷的,都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当时李素英不在场。
“没事儿的,婶婶,咱们走吧,别理她,让她去跟她闺女对峙去。”
叶芃拉着李素英的胳膊就要走,李素英没动。
“芃芃,你不能吃这个哑巴亏,凭什么你赔钱给她,我不在的时候,也许是有人来偷拿了快递,没找出真相之前,你不能当这个冤大头。”
“就算是找不到偷快递的人,也是我和你一人一半,咱俩一人两千五,赔给她钱,毕竟是因为我当时没给你看好快递摊。”
“婶婶,没有五千,哪有什么五千啊,就是200多块钱的一个镀金项链。”
那三张百元钞票还被王秀莲捏在手里,她此刻还坐在地上呢。
叶芃走上前去,趁她不妨把钱一张一张地揪了出来,扔下一句话,‘大伯母,等你那大忙人女儿下了班,你跟她对好了账,再来跟我要钱,啊。’
“大伙儿都散了吧,啊,散了吧,该干啥干啥去,大夏天的,地里都没活啊?”
叶芃驱散了人群,进了村委会的大门。
一天的工作结束,叶芃回到了自己家,她早就猜到王秀莲会来找她,于是她早早地就等着了。
八点多的时候,叶芃从窗户里看到一个人影,一直在她家大门口徘徊,又迟迟不进来。
叶芃断定她就是王秀莲。
“来,坦克,过来。”
这条小狗很有灵性,跟叶芃相处的久了,能听懂她的话。
“坦克,你把这个交给门口那个人,记住了吗?”
汪汪。
叶芃把那三张一百元的钞票让小狗叼在了嘴里,“去吧,真棒。”
坦克摇着尾巴出门了,来到大门口,看着王秀莲,把钱从嘴里吐出来,对着她汪汪汪地叫唤了一大气。
“坦克,回家吧,外面有蚊子。”叶芃站在一楼门口对着小狗喊话,从始至终没有理王秀莲。
坦克跑回去后,叶芃重重地把门关上了。
叶芃家大门口两边还没有清理出来,长满了杂草,入夏以来,蚊虫很多,尤其是晚上,光着腿站在外面,会被叮的满腿都是包,王秀莲穿着裙子,裸露的大粗腿上,已经有不下十个蚊子包了。
她一边挠着痒痒,一边看着地上那带着小狗口水的三张百元钞票,心里把叶芃家八辈祖宗都骂了一个遍。
骂着骂着,忽然意识到,叶芃的祖宗跟自己家那口子的祖宗是同一个人......
那也得骂!管不了那么多,姓叶的没一个好东西!
王秀莲在深夜跟蚊子战斗了好久,最终还是妥协了,蚊子赢了。
她翘着指尖把那三张钱捡了起来,在自己棉袄上用力擦了擦,揣进口袋里,回家去了。
......
真正在村委会工作之后,叶芃才意识到村里的工作远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简单,时间来到9月份,建档立卡制度已经基本完成,各种检查扎堆来袭,搞得他们几人措手不及。
空闲的时候,叶芃也看了很多上级下发的各种文件,回想自己考公的时候做得那些题,只觉得异常熟悉亲切。
兜兜转转,她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现在她在的世界是2017年,全国大部分贫困地区都还没有脱贫,村子里一片死气沉沉的景象,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村里剩下的都是老人和孩子,守着那一亩三分地过着清苦的日子。
想想六年后,叶芃考公的时候也了解到全国各地的脱贫先进事例,大部分乡村都有了自己的产业,村民都住上了崭新的楼房,还有了医疗和养老的保障,孩子们也都可以在家门口上学,不必跑到乡里和县里去。
这段时间以来,叶芃对南荷村有了更加深层次的了解,这个村子是没有自己的小学的,以前的小学,老师们一个个的都闲工资低跑路了,学校被迫停学,孩子们不得不到乡中心校去上学,家长们根本没有时间每天接送,小小年纪就要开始住校。
能出去上的还都是家庭条件可以的,有一些家里穷的,就这样被迫辍学了。
穷啥不能穷孩子,在叶芃原来的世界里,这是她的母亲经常跟他说的一句话,她虽然也出身农村,但是在教育上父母一直竭尽能力给她最好的。
只要你考得上,爸妈就是砸锅卖铁也供你。
每天去村委会工作的时候,叶芃总能路过村里的“闲话中心”,那里永远围了一堆人,都是奶奶或者姥姥在带孙子或者外孙子。
那些孩子大多五六岁了,一张小脸黑黑的,穿着挂满油渍的衣服,在村委会前面跑来跑去,他们没上过幼儿园,更不知道早教是什么东西。
这天上午,李保国突然给叶芃打电话,十万火急,说是下午有县里的领导到他们村走访贫困户,让他们好好准备准备。
叶芃接到电话有点懵了,她第一次接触这个事情,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准备。
“李书记,到底该准备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