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又是好天气。
晨曦温柔,风也温柔,小鸟扑棱着翅膀停在花园栅栏上梳理羽毛。
白色窗帘轻轻扬起又缓缓垂落,浅淡光线投进玻窗,随着窗帘起落的幅度变化着位置。
一缕柔光悄然亲吻睡美人眉眼,睫毛颤了颤,她转过身面对沙发靠背继续睡。
雪茸茸的可爱狗子搬到新家有点不适应,闻遍客厅每个角落,回到沙发前伸爪子挠主人。
“别闹了,让妈妈再睡会儿。”鼻音倦懒撩人,可惜狗子不是男人,只管哼哼唧唧地扒拉。
姜舒意扶额坐起来,小雪糕蹭头摇尾粘人得不行。
她将狗子抱进怀里,又揉又吸,举着爪爪,问它:“怎么了,到新的地方紧张啊?”
小雪糕舔她的手,发出嗯嗯嘤嘤不安的声音。
“妈妈知道了,这里是你的新家,环境好空间大有花花,你怎么撒欢儿都行。放轻松,好不好?”
“嘤~”小雪糕耷拉耳朵,往主人怀里钻。
姜舒意耐心哄着它,伸手去摸电话,要告诉宠物店地址已变更,安排人来教小雪糕适应新居。
拿到电话一看时间,才七点零八分。
宠物店还没上班,电话待会打,她先查看未读消息。
各种朋友同学的祝福几页都翻不完,有些夜猫子凌晨两三点发来指向性表情包,关心新婚夜生活,内涵人虽迟但到。
这些热情怎能不作回应,清晨七点的感谢回复定向发给晚上睡不着早上睡不醒的人,附带0.01元红包,新婚快乐必须分享。
当消息来到韩时的聊天页面,姜舒意脸上恶作剧笑容逐渐消失。
留在额头上的吻感觉依然清晰,第一次对他的拥抱做出回应,他的身体触感比宁苏描述地更有冲击力。
如果他昨天没飞法国,新婚之夜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姜舒意拍拍额头,不想已经过去的问题,懒洋洋地穿上拖鞋去洗漱。
之后,她做了简单的早餐。
冰箱里什么都有,好像这个家一直有人住。
今天不用上班,老板自己也有新婚假期。
父母约了朋友聚会,不需陪同,韩家……
婚后第一天,本应该去给公公婆婆敬杯茶,表示尊敬与孝道。
但韩时不在,路瑶未必给面子,不去也罢。
她给韩老爷子打了个问候电话。
老爷子听她去了姓氏直接喊爷爷,愉快地大笑。
说韩时这次的工作项目无法推脱,没陪在你身边实属无奈,新婚蜜月等项目完了补个长假。
姜舒意特别理解,说自己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婚礼顺利落下帷幕,今后会在背后无条件支持韩时。
讲完电话,她打开房门,拥抱阳光。
惬意漫步于花园中,她拿起水壶给小花们喷洒雨露,发现一个微型马赛克艺术镶嵌制作的海螺杯。描金骑士底座,缠枝银花卉纹包裹螺身,颇具西欧中世纪文艺古典风。
螺口铺着营养土,一根嫩绿小翠芽孤独地活在贵气十足的器皿里。
姜舒意弯腰,仔细辨认这是什么名贵物种小时候,才能力压群芳单独栽培。
看来看去,感觉它就是一根野草,却又觉得哪里不对。
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拍了张照片发给韩时,问他这是什么。
韩时很快回复:[这是一种植物。]
回答令人哭笑不得,谁都知道它是植物,不是动物啊。
她缓缓打出四个字:[你认真的?]
韩时:[对你,我很认真。]
像回答问题,又像一句情话,区别在于接收者用什么心态去理解。
或许是身在春色烂漫间,少女心萌动;亦或是这段时间与他的种种交流接触,因他发乎情,止乎礼的绅士风度产生了些许好感。看着这句话,姜舒意的心情有些奇妙。
她定了定神,发送:[我想问,这是什么植物。]
韩时的回复十分简短:[草。]
……她愣怔片刻,捂着眼笑。
资本大佬是有点幽默细胞在的,只是被他高冷正经的表象掩藏地很深。
姜舒意确定他在认真作答,但草这个字被网络世界赋予了其他意义,语气不同,效果差别很大。
收住笑,她又开始自省,一定是和口不择言的宁苏来往过密,思想变得不纯洁才会失控乱理解。
她在心中对韩时说了声抱歉,问道:[是幼年兰草吗?]
韩时:[路边的野草。]
不是很理解,野草怎么会被珍视地种进精贵的海螺杯里,放在阳光最好的地方。
花园里不乏珍稀花卉,它们不配和野草争宠吗?
“这根野草有什么故事吗?”她发了语音,对野草的来历很感兴趣。
韩时说:“一个雨夜,车轮不小心碾压过草坪,第二天其他草都歪倒在地上,只有它倔强挺立。”
姜舒意:“你喜欢它顽强的精神?”
韩时:“嗯。你怎么会发现它?”
“盛放它的海螺杯很有艺术感,没有看错的话,是中世纪古董。”姜舒意说着,伸出指尖轻触嫩芽,“你对野草这么好,但它不一定能承受。习惯在路边默默无闻,忽然被锦绣簇拥,它会紧张彷徨吧。”
“它告诉你的?”韩时的声音带着点儿笑,沙沙柔柔的,磁性越发明显。
“是的,它身体在发抖。”
“我看看。”韩时总有办法在不经意间进入女孩的世界,还让她察觉不到。
他善于引导,或者说引诱。
姜舒意果然上钩,和他视频通话。
镜头里,他靠坐在床上,白天一丝不苟的发型现在松软地垂散在额头上,白T领口开在锁骨下,随姿势产生自然皱褶。
他的脖颈比例非常好,侧头时喉骨会微微滑动,颈部筋脉若隐若现。
放松闲适令他不再遥不可及,像邻桌的男同学,青春阳光,眼中带点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