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会逢春,人无再少年?”
乐嘉木担忧的望着妹妹,脑子里只蹦出这么一句话,这兆头可不好。
老头白了他一眼“什么人无再少年!”
“枯木逢春,苦尽甘来。凤凰涅槃,万宗轮回。你个毛孩子懂个屁!”
军中意气风发的少年就这么一句话被定义成了毛孩子。
话说完,老道也没用其他人问,只留了张方子。
“乌梅五颗,干姜一钱,黄连两钱,细辛当归黄柏桂皮各半钱。炮制成丸,每日三次服下。”
天生寒症,又遇曼陀罗香,人参甘草解毒,寒热交替,相生相克罢了。府医对五行一道学识有限,自然不知其各中缘由。
看了眼站在人群最后的倒霉徒弟。
想着刚才这小子的威胁憋屈道。
“三日后我再来。”
凤凰涅槃,万宗轮回。
他有些推测,也想问问清楚。总好过强算天命,损了寿数。
交代完,老道也没停留,背手转身离去了。
妹妹还未醒,乐嘉木冲动的想拦住老道,乐嘉禾却拦住了他。
若是妹妹真有什么不好,再派人去请也是一样的。这样的世外高人确实不能粗鲁对待。
老道诊完脉,沐廷槐倒是放了心。
虽嘴上左一个老头儿又一个老头儿的叫着,可心里却对他的医术是放心的。
除了小时候用半块馍馍骗了自己认师傅,其他时候还挺靠谱的。
知道人没事,也没等小姑娘醒来,沐廷槐直接告辞,借了匹马直奔长公主府。
眼下也只有玉姨或许能帮乐家小娘子一把了。
后半夜的京城,黑色的夜似是要吞噬这世间周遭的一切,可沐廷槐马上的灯却如一把锋利的剑把沉重的黑暗撕碎。
“叩,叩,叩。”
“谁啊!这大晚上的。”长公主府的门房被吵醒,不耐的出来应门。
门房只披了件儿外衣,惺忪的睡眼眯成一条缝,挣扎着看清来人。
沐廷槐不是稀客门房自然认识,看见来人是他,也疑惑的问道。
“这大晚上的,沐小公子怎么来了?”
这个时辰玉姨肯定睡下了,可眼下沐廷槐别无他法,只得打扰玉姨。
“劳烦通传,就说沐小子有要事求见。”
沐廷槐一收马鞭,手又无意识的拂上那串金刚菩提佛珠。
玉姨向来不管内宫事,也不知……
他口中的玉姨便是大楚朝的康宁大长公主。
她的一生,可谓传奇。
她是崇景帝的一母同胞的姐姐。母亲早亡,康宁大长公主以长姐身份一手扶持崇景帝登上帝位。崇景帝登基后,年仅十八岁的她又和亲南疆,一生无子,直到中年丧夫后,才得以重回故土。
说句不托大的话,南疆的太平与康宁大长公主的付出息息相关。
只是回朝之后,康宁大长公主却早有言在先,她不愿再卷入朝堂纷争,只愿偏居一隅。
十几年过去,虽康宁大长公主府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门庭若市,可威望和名声却依旧鼎盛。
沐廷槐自认若论活的通透,大抵大楚朝中无人能及玉姨之一二。
从前他一直认为是小姑姑与玉姨关系甚笃,才会爱屋及乌,对自己颇多爱护。
可直至母亲去世,他知道了那件事的真相,才开始疑虑玉姨的宠爱,是否是出自于真心?
他有过一瞬的怀疑,可那些疼爱就真实的发生了多年,日复一日,做不得假。
玉姨总说“人这一世,避不开风雨,躲不过坎坷。只要不枉此生,无愧于心,尽够了。”
玉姨不在意功名利禄,不在意出人头地,而他却为此被束缚了数年。
幸而一切都过去了。
这次从姑苏回来,还未来得及看过玉姨,也不知玉姨会不会怪罪自己……
“沐小子怎么来了?”
已是下半夜了,大长公主早已睡下。
可听来人是沐廷槐,还是披了件斗篷快步赶了出来。
玉姨的双鬓已有些白发,可精神却似年轻人似的十分矍铄。
“我…… ”临到开口,沐廷槐却又犹豫了。
见沐廷槐似有难言之隐,她只得主动猜测。
“闯了什么祸?说吧,躲谁家的小子,还是躲你爹?”玉姨干脆的问道。
“提前说好,躲可以。不过我这儿可不是你小子的安济坊,育婴堂。”
“什么安济坊,育婴堂!玉姨您说这个干嘛?!我都多大了!”
小时候,他每次闯了祸就愿意往玉姨这里躲,可每次玉姨也总是会说一样的话。
该挨的打得挨,该受的罚得受。打完了罚过了,玉姨又总会给他擦药。
“哼,你啊!多大了也没用,闯祸的性子哪儿是说变就变的!”玉姨笑道。
说完抬手喝了口浓茶,这小子半夜而来,定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
她也不催,只吩咐嬷嬷道。
“嬷嬷,去给沐小子下碗面吧。估计这小子折腾这大半夜,定是饿了。”
吩咐完嬷嬷,才又继续对沐廷槐说。
“说吧,我听听是什么事儿!”
沐廷槐并未想瞒着,只是为着女人的事,他还是第一次开口,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他只低声闷闷的说道“玉姨,我救了个姑娘。”
“哦!姑娘!” 大长公主了然。
她也没催促沐廷槐,只喝了口浓茶提了提神。
看来今儿这故事可比‘又把谁家子弟打了’精彩多了。
“那姑娘是乐家府上的小女儿,她在宫里遇到些麻烦,我……我便救了。”
“那个凤命姑娘?”
“嗯。”
显然玉姨是知道乐家小女儿此人的。
沐廷槐来时还有些急躁,可此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若是玉姨问起,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