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慧看见桌上的剩下菜,又去厨房掀开锅发现还有多余的饭,就拿起木铲装饭。
她端着瓷碗准备出门撞见红光满面的大嫂江如诗进厨房。
丁慧笑着问:“大嫂你烧的午饭?”
江如诗点了下头:“是啊,还不是看你们今天忙活的?”
她语气里带了嘲笑与八卦。“二丫头去卫生院看了情况怎么样?”
丁慧说:“还好没聋,不过大夫说要恢复半个月才能逐步恢复。”
在院子里竖着耳朵听小话的徐老太嘲讽:“你就怕我把你闺女打死了是吧?反正以后都是别人家的,你在那里心疼个什么东西!”
丁慧扯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挂在脸上,她,目光在院里游走了一圈问:“老二呢?”
江如诗回答:“老二去生产队了,他说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活可以做,看看能不能多赚一些工分。”
丁慧担心:“他那个手伤成那样,还挣工分?不如在家里歇着!”
“我也这么说,他自己非要去。”江如诗的话语里染了一丝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娇嗔。“我一个女人,还能拦着他不成?”
妯娌俩寒暄结束,丁慧装好了饭菜在堂屋喊徐婉蓉:“婉容,来吃饭了!”
徐婉蓉又把那几本连环画藏起来应了丁慧一声:“来了!”
母女俩简单地吃了一顿午饭。
丁慧刚把自己的碗放下来,身边的徐婉蓉也把手里的碗放了下来。
“我吃饱了。”
她说完,放下碗筷回了自己的房间。
丁慧发现徐婉蓉的碗就没动几口。她又从菜盘里夹几筷子菜放进碗里,这碗饭又端到了徐柔君的面前。
在院里看戏的徐柔君:“……”
我靠!你把人当狗养啊?
徐柔君苦笑:小丑竟我是自己。
早上到现在,徐柔君就吃了一个红薯,在吃和不吃之间。
徐柔君选择:吃!
饭毕。
丁慧在厨房忙活着清洗收拾碗筷。
收拾停当后回房间里躺下。
徐婉蓉偷偷摸摸进丁慧的卧室。
她凑到丁慧身边,给丁慧揉肩,她小声地说:“妈,我有事儿和你说。”
丁慧累的掀开一只眼皮看向徐婉蓉说:“啥事儿?”
“我天天在家里闷的慌,想带我姐去大队搓麻绳。”
丁慧想起了大女儿的那一次,她心有余悸地说:“那不行,你姐再跑怎么办?”
徐婉蓉说:“我姐都傻成那样,能往哪里跑啊。”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再说,我爸,我奶,我大妈都在家里待着,这家里还用的着我吗?”
一边说着徐婉蓉的声音带了一丝哭腔,她的眼泪滑出眼眶:“我就心疼你说了一句,我奶直接往我脸打巴掌,你要看不见的时候,我得成什么样啊?”
“我去哪里都带着我姐,而且我是和我姐一起去生产队养猪场那儿搓麻绳,那个地方人多的很,那么多眼睛看着,我姐真的要跑,也会有人和你们说不是?”
丁慧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三个人歇在家里不挣工分,今天还好,过两天一定要怪她那两个待在家里不挣工分的女儿。
没有儿子的丁慧下意识地会把自己放在低人一等的位置。
她知道大女儿总是一个人在那里坐着发呆。倒不如直接去大队那儿搓麻绳多挣一个工分,是一个工分。
万一脑子开始恢复,也是个好事。
丁慧说:“等你爸回来,我和你爸说一声。”
徐婉蓉一听,她妈同意了。她立刻高兴地去亲了丁慧的脸颊一下。“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丁慧笑着揉了揉二女儿的脑袋说:“我不对你好,能对谁好?”
徐婉蓉不说话,她回头看了眼屋外的自行车,然后又看了眼丁慧。
丁慧也看了眼那辆自行车。“去午睡吧。”
徐婉蓉乖巧应声离开。
下午快五点,徐老二才从大队晃悠回来。
这回儿厨房的烟囱已经冒起了缕缕白烟。
一大锅菜粥煮好,谁路过徐家都得把脑袋探进屋看一眼说:“老二媳妇做的啥啊,我隔得老远就闻见了。”
丁慧笑盈盈地回答说:“菜粥,来吃点不?”
“算了,我回家自己烧去。”
~
一大锅粥放在冰凉的井水里降温,只为在饭点时以适宜的温度入口。
趁着人不齐,丁慧用灶台里还没烧完的炉子上架了一口铁锅直接烧水。
等吃过晚饭,刚好水开好供应一大家子洗澡。
,徐老二刚一回家,就看见丁慧在灌热水。
他走过来问:“小慧,晚饭烧好了没有?”
丁慧说:“粥在那儿放凉,晚点就可以吃了。”
徐老二应了一声后单手拎起丁慧刚灌满的水瓶走进了水房。
丁慧刚坐在板凳上歇歇,浴室那边的徐老二就在喊丁慧。“小慧,过来帮我脱下衣服。”
“来了。”
等徐老二洗澡结束,徐老太也要洗澡,丁慧索性在浴室里帮徐老太脱衣服。
徐老太刚洗完,江如诗也拿着换洗衣服凑热闹。她笑盈盈地说:“要麻烦小慧了。”
丁慧衣服上许多出都已经湿透。
丁慧连忙说:“不麻烦,你这不是受伤了吗?”
徐婉蓉在路过浴室,听见了江如诗和丁慧的声音,她抬手推门进了浴室。
“妈,你去吃饭吧,我来帮大妈洗。”
丁慧看徐婉蓉半边脸肿的老高,她推徐婉蓉出门:“你吃晚饭去。”
话音刚落,房门结结实实地被关上。
徐婉蓉回头看向紧闭的浴室门,就是因为她妈没了儿子,不能生育,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都低人一等!
三个病号全都洗完澡,清清爽爽地坐在了饭桌上端着菜粥吃着配菜黄瓜炒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