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在吗在吗?】
边飞雪睡眼惺忪地坐起来半靠着床背,把自己完整的栽进被窝里,空调的凉风并没有直吹她,就算外面已然烈火烹油也烧不到她这间小屋子里。
不知道顾南踌找自己有什么事,边飞雪迅速却简单地给对面回一个单字,告诉对方自己在。
【我刚才给秦钟打电话他挂了,你问问他这画是什么意思!】
【?】
【你还不知道?】
边飞雪从床上下去坐到桌前,脸上的疑惑愈发浓重,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种直觉让她头皮发麻,指尖在手机上戳弄了很久,迟迟没有发出去。
对方并没有等她回话才继续的打算。
【白曳都结婚了,有夫之妇懂吗?以前我还没在就算了,现在她都结婚了秦钟这是什么意思?】
【?】
【就那画】
对面一个语音电话滴滴过来,边飞雪手忙脚乱时已经接通了。
顾南踌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开心,又刻意压低说道:“你能不能管管秦钟啊,结婚了还给别的女人送自己亲手画的画?他都没给你送过吧!”
边飞雪听完只感觉脑子轰轰作响,半天没反应过来。
昨天那画是秦钟亲手画的?他什么时候画的?在哪里画?
顾南踌在另一边继续喋喋不休,“别告诉我你也才知道啊,喂?你怎么不说话了?”
“……不好意思,这件事我确实不知道,等他回来我会问问他的。”
“问有个屁用!我还能骗你吗?”顾南踌十分暴躁,从听筒里能感受到对面哼哧哼哧喘粗气的声响,平缓了之后他才接着说,“反正这事儿我告诉你了,秦钟那边你去处理。”
“至于这画,我就直接扔了,要不你们,不,你来带走。”
边飞雪听见自己用一如既往的声音回答,“好的。”
一大早就来这么一个消息边飞雪显然吃不消,盘着腿在原地半个小时之后才彻底反应过来,表情没什么变化。
半晌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时踉跄往前摔了几步,一条腿已经被压麻了。
开门之前边飞雪深深吸了一口气,秦钟已经离开家去上班,厨房里还热着她的早饭,小胖在她脚底下绕来绕去。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是假象,是另一个生活在平行空间中的边飞雪短暂地享受生活,在虚假幸福背后是千疮百孔的真相。
边飞雪突然笑了一下,橘猫仰着脑袋呆呆看着主人。
她一如既往的吃饭,休息,去后院锄草,喂鱼喂猫,在摇椅里晃晃悠悠消耗时间。
树底下偶然会经过一阵风,摇椅旁边的流苏已经被小胖抓得散开,今天天气很好,湛蓝的空中镶嵌着大朵大朵的白云。
边飞雪额头上起了一层汗珠,但她一点儿也不在乎,现在的她正全心全意走神。
她在想秦钟。
白曳的电话姗姗来迟,惊醒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边飞雪,后者迅速调整好情绪。
“飞雪,南踌早上没有找你吧?”
“找了。”
“……你都知道了?”
白曳的声音略显沙哑,似乎是刚起床不久,在变飞雪默认之后两个人沉默了一会,之后白曳继续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那是两个人七八岁时,白曳秦钟被自家父母报了很多课外辅导班,他们的自由在鸡娃的环境中显得微不足道,当然个人喜好也是。
“那时候我太小了,父母习惯了给我做决定,我没有选择的权利,可能绝大部分中国式的家庭都这样吧。”
白曳有些失落,边飞雪张嘴想要安慰她却不知从哪个角度下手,只能安安静静做一个尽职尽责的听众。
小时候的白曳比起舞蹈更喜欢画画,把那些缤纷的颜料涂抹成好看的画是她小小的心中最开始的梦想。
“但是画画不方便展示,经过衡量父母他们也不允许我学画画。”
那时候白曳在家里瘪着嘴哭了三天,在此期间父母也好好安慰她,语重心长的教导,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们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一个乖女儿。
白曳很懂事。
她把自己画画的颜料都锁进箱子里,很久都没有出现在画室,许多次碰上幼年秦钟时都郁郁寡欢,他自然也知道了白曳失落的原因。
结果不知怎么的,秦钟就去学了画画,还说等自己学会之后再教给她。
“当然这事儿是不算数,自从那之后我也没有碰过画笔,现在长大了有时间了也再也没有想过画画,可能想画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吧。”
他们的课余时间都非常繁忙,除了固定的时间能碰上头一起上学上辅导班,其余时间他们都在长辈给自己规定的带赛道中艰难前行。
“虽然没学成,但之后我过生日的时候秦钟给我送了一幅画,他自己画的,因为我之前可能哭得太惨了吧,毕竟从来都没有那么喜欢过一件事情,你知道的,秦钟一直都把我当妹妹看待。”
这个习惯秦钟单方面保留了下来,从小到大他们几乎什么都不缺,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在日常就送了。
和其他人不同,秦钟在白曳过生日时从来都不会送过分贵重的礼物,只会送一幅自己亲手画的画。
“飞雪,你还在听吗?”
边飞雪长长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在听。”
“那就好,昨晚南踌闹了好久,我一直担心他找你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不会,你放心。”
“那就好,南踌就是醋劲大,到底还是个小孩子,你别生秦钟的气,今年我们都刚结婚,他可能还没从单身的时候转过来呢。”
边飞雪没吭声,心里五味杂陈,她根本猜不准秦钟到底只是没有转换过心态还是压根就不想转变。
她觉得自己应该问一下,但本能又怯弱,想逃避。
“没事的,我不会多想,你放心。”
“那就好,等你什么时候有空来我们家一趟吧,把画拿走,避着点秦钟——”白曳十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