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有财一脸真诚,仿佛孙屠夫是这天底下除了王吉昌之外最好的女婿了。如果错过他,就好像错过了做王妃的机会。
阿真面色平静,问道:“他愿意出多少聘礼?”
陈有财答道:“虽然没有你舅舅家出手阔绰,但也比普通人家要稍微多一些。”
一提起这个,陈王氏就忍不住开口,邀功道:“多亏了我,在媒人面前把你夸了又夸,不仅长得好,做事又勤快,还会绣帕子挣银子。这么好的姑娘,难道他不该多出一些吗?”
陈有财点点头,脸上满是赞同之色:“既然他拿得出这份聘礼,说明家底不薄,你嫁过去不会吃苦的。”
孙屠夫这个人,阿真早就有所耳闻。
他的前妻确实是难产而死,但那是因为被他踢了几脚才导致提前发动的。况且这人平时就爱对妻子动手动脚,哪怕对方有孕也没有半分收敛。
按理说,他一个屠夫,长相不差,又略有些家底,不应该很难说亲。但附近的人都清楚他的底细,知道他脾气暴躁,爱动手打人,又嫌弃他经常造杀孽,私底下都觉得他的妻儿是被他克死的。
如此一来,他的亲事就不那么顺利了,但凡疼女儿的人家,都舍不得把女儿嫁过去。
当然,陈有财夫妻俩除外。
“哦。”阿真淡淡道,“可我怎么听说他爱打人,连有孕的妻子都不放过,所以……”
陈有财不喜欢听这个,当即打断道:“男人打女人多正常,打两下又怎么了?”
陈有财很大男子主义,在这个家里说一不二。陈王氏很会看他的脸色,从不真正的惹怒他,所以她挨的打并不多。
陈王氏老捧哏人了:“对呀,女人本就该以夫为天,惹怒丈夫,是妻子的错,既然错了,挨两下接受惩罚也是应该的。孙屠夫有什么错?怪只怪那女人身子骨不结实。别人挨两脚都好好的,怎么她挨两脚就难产了呢?”
陈有财点头道:“你不要惹他,他自然就不会动手打你。若他打了你,你就乖乖受着,等他气消了自然就好了。”
阿真眨眨眼:“万一我被他打死了呢?”
“怎么可能!”陈王氏表情有些夸张,“你是他花了大笔聘礼娶回家的,打死了就没有妻子了,难道他还有余钱再娶一个?放心吧,他肯定不会下重手打你的。”
“你娘说得对。”陈有财继续点头,“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如果他有哪里做得不好,你就回娘家来,我和你弟弟会给你出头。他家猪肉多,料想你们两个人也吃不完,你弟弟正好在长身体,回娘家时记得多提点肉回来。”
陈王氏笑眯眯道:“看我们阿真多有福气,只要嫁给孙屠夫,就有吃不完的肉。”
阿真也笑,对陈王氏说:“既然他这么好,干脆你嫁过去算了。”
陈王氏笑脸顿收,直接一巴掌扇了过来。
阿真眼疾手快,立刻抓起自己的“护盾”,挡在身前。
陈大志本来是在旁边看热闹的,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被大姐送到了亲娘的巴掌下。
“啪”一声脆响,陈大志的一侧脸颊顿时就被扇红了。
陈王氏很生气,想狠狠教训阿真,所以这一巴掌是用了大力的。只是她没想到,不仅没有打到孽女,反而落到了自己的宝贝疙瘩身上。
“哎呀!快让娘瞧瞧!”陈王氏后悔极了。
“哇!”陈大志这时才反应过来,张嘴就哭。他没有领情,一把推开陈王氏,找他爹去了。
陈有财自然也是心疼的,就这么一个独苗苗,能不心疼么?
他站起身,先是踹了陈王氏一脚,然后才把儿子搂进怀里,仔细查看他的脸蛋。
陈王氏没有防备,被踹得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身子。
儿女都这么大了,丈夫竟然还当众踹她,一时面子上挂不住,虽然嘴里没说,但陈王氏的眼里有些气恼之色。
阿真看得饶有兴致,突然高声道:“娘,你这是什么眼神?”
陈有财抬头一看,陈王氏来不及收回,被看了个正着。陈有财更加生气了,走过来冲着她的膝盖窝又踢了一脚,骂道:“还不赶紧去煮鸡蛋给大志敷脸!好好的儿子,被你扇得又红又肿,你还好意思瞪我?”
这一脚直接把陈王氏踹到了地上,她赶紧收起气愤之色,委屈地辩解道:“我怎么会打大志呢?我是想打阿真的。都怪她,要不是她把大志拉过来做挡箭牌,我也不会伤到儿子。”
陈有财立刻看向阿真。
阿真半点不怵,笑眯眯地和他对视。
也不知怎么的,陈有财竟然不敢像对待妻子那样对待阿真。他不肯承认自己是有点怕了她,最后只归结为女儿在说亲,要是打坏了可就谈不上高价了。
半晌,还是陈有财先收回视线,转身回去继续安慰儿子。
阿真这才看向地上的陈王氏,笑眯眯地说道:“刚才你不是说被男人打几下很正常吗?所以你为什么要生气呢?”
陈王氏这下是真的又羞又气了,骂道:“还不赶紧拉我起来,说什么风凉话!”
“不拉。”阿真摇摇头,“你的身子骨要是结实,早就该自己爬起来了。如果爬不起来,那也怨不了别人,只怪你身子不好。”
陈王氏:“……”
好耳熟,这不是她刚才说孙屠夫的原配的话吗?
针扎到别人身上的时候,陈王氏兴灾乐祸地看热闹。现在针扎到自己身上,她当即就被噎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阿真缓步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慢悠悠道:“孙屠夫这个人,我是不会嫁的。你们不用费心了,我也不是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以前天天出去砍柴呢,也听过见过不少人。这个城里,不是我自夸,没有哪个男人能入得了我的眼。”
“如果没有合心意的,我宁愿一辈子不嫁,也绝对不会将就的。”
这番言论在陈王氏听来,当真是惊世骇俗。巨大的愤怒使她连煮鸡蛋都顾不得了,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陈有财面前告状。
“看看,看看,真不是我不用心替她挑选,实在是她太挑剔,一会儿嫌这个太丑,一会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