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有财正在家里喝酒,桌上还摆着几碟像样的小菜。
自从手里不缺银子,他的生活水平直线上升。以往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喝上一点,现在想喝就喝。
陈大志也坐在旁边,一边吃着小菜,一边夹花生米玩。
陈王氏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陈有财抿了一口酒,掀了掀眼皮子:“撞见鬼了?跑得这么急。”
“比鬼还可怕!”陈王氏顾不得喘匀气息,赶紧将自己的所见说了一遍,“……还以为那死丫头已经饿死在外边了,没想到竟然过上了好日子。那一身,啧啧,可不便宜。”
“我的老天爷,你们是没看见。她头上那根簪子,还有那对耳环。对了对了,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小丫头呢!”
陈有财放下酒杯,朝窗外看了一眼,只见外边日头高照,于是冷笑道:“天还没黑,你就做起梦来了。”
“是真的,不信你们跟我去瞧。”陈王氏都快急死了,她迫切地想知道阿真突然过上好日子的原因。
突然间,她想起了那个男人,于是说道:“我敲门,里面不开,还有一个男的威胁说要报官,我这才回来了。你说,她怎么突然发了财?是偷的还是给人家做小老婆了?”
陈有财仍然不太相信,顺嘴开玩笑道:“照你这么说,那个男人就是她的姘|头了?”
明明陈王氏自己也是这么猜想的,但是从丈夫嘴里说出来却让她很不舒服,因为这代表着她教女无方,会给她脸上抹黑。
于是,她反驳道:“不可能,指不定是她在路上捡的银子呢!”
陈有财斜着眼,冷哼一声:“你现在就出去捡一个给我瞧瞧。”
“银子哪里是那么好捡的。”陈王氏讪笑,接着又连声保证她真的看见阿真了,就住在这条巷子里。
陈有财一听原来这么近,又见陈王氏说得信誓旦旦,便决定去瞧一瞧。
他放下酒杯往外走,陈王氏牵着儿子紧紧跟上。
“就是这一家了。”陈王氏指着阿真家的院门,对丈夫说道。
陈有财站在原地想了想,然后走上前叫门:“开门,我找阿真,我是她爹。”
张大河没想到刚走了一个娘,又来了一个爹。一时拿不准对方是个什么路数,不过听那语气,倒像是比前面那一个要好说话一些。
“稍等。”张大河想了想,还是走进去禀报主子。
阿真早就料到了,避而不见也不是长久的法子。因此她走了出去,就站在院门中间,也不说请他们进来坐坐,直接开门见山:“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果然是你。”陈有财从震惊中回过神,透过缝隙朝里张望,然后判断出之前应门的男人应该只是一个仆人。
“让开,我要进去看看。”陈有财命令道。
“没什么好看的。”阿真半步不肯让。
陈有财瞅了她一眼,伸手想把人推开,好闯进去。没想到张大河早就防着他了,手里握着一根扁担,把他和阿真隔开了。
张大河的语气还算客气:“我家小姐说了,有话就在这里说,你最好不要硬闯。”
陈有财被挡在门外,心里气得不行,但还没叫气愤冲昏了头脑。他评估了一下张大河的实力,发现对方比自己小几岁的样子,身板也不弱。
还是不要硬闯了,万一被按在地上打一顿呢?那也太丢脸了。
陈王氏眼见自己的丈夫吃亏,于是跳着脚在后面大骂:“什么小姐,说不定背地里是做了别人的小老婆呢!阿真,老娘真后悔把你生出来。早知道你这么不知羞耻,给家里丢脸,当初就该早早地掐死你,免得你在外头丢人显眼!”
因为距离的缘故,况且张大河一直站在院门内,中间又隔着陈有财,陈王氏便没看清张大河的模样及穿着打扮,只当他果然是阿真的姘|头,在替阿真出头呢!
在厨房做事的张大嫂刚洗好菜,端着一盆脏水往外走,打算把脏水泼了,顺便看看门口又是谁在吵闹。
阿真接过她手里的盆,往外精准一泼,陈王氏顿时淋成了落汤鸡。
阿真笑道:“你这是吃了多少斤大粪啊,嘴臭成这样。我替你洗了,不用谢。”
陈王氏浑身湿漉漉的,发髻也被冲散了,头顶上还挂着一片菜叶子。
喜儿年纪小,见状没忍住笑出了声。
张大河忍不住替自家主子辩解:“做人爹娘的,怎么能往自己女儿头上泼这种脏水?别人我不知道,但我家小姐是靠自己的手艺挣钱吃饭的。”
家里三个人都知道阿真是专做绣活儿的,时常看她坐在那里一绣就是大半天。说什么做人小老婆,这也太离谱了。
陈有财瞪着阿真:“她是你娘,你竟然敢泼她?”
陈王氏气得浑身发抖,拔|开挡在眼前的湿发,骂道:“若是没有野男人,你怎么能够住在这么好的地方?谁知道你背地里都干了些什么勾当!”
“哦,那你去报官啊。叫县太爷查明真相,说不定你还有赏银可拿呢。”阿真把盆还给张大嫂,接着就吩咐张大河关门。
看着院门缓缓关上,陈王氏还想再闹,却被陈有财阻止了。
三人回到家,陈王氏赶紧擦干头发,并且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然后就跳着脚喊:“我要去找大哥!她不肯听我的,我就叫她舅舅来跟她说话!”
“找什么找。”陈有财已经想了好一阵了,越想越觉得这里头有蹊跷。当然了,让他去报官那是万万不敢的。他就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哪里有胆子主动去见官老爷,只怕到时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陈有财皱着眉头,末了试探地问道:“她是不是有什么来财的路子?”
陈王氏撇嘴:“她能干什么,难道靠砍柴就能住上好房子,还使上小丫头?这不是做梦吗?”
陈有财怒了,大喝道:“你以前不是还说她会绣花!”
陈有财一个大男人,从不把家里的琐碎事情放在心上,对绣活更是不感兴趣,因些也不知道阿真究竟绣得如何。
“这倒是。”陈王氏想起她曾经见过的那些练习品,她自己虽然针线活儿不好,但她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