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源向身后招呼一声,领着人往西照的房间走去。
寒冷、疼痛折磨地华凌祁身体发紧,冷汗一阵阵,没注意屋里进来的几个人。
“老茛,刚你听到了,这是太皇太后留下的人,既便有谁要她的命,也得太皇太后点头才行,你们好生照顾着,别让人咽气。”
叫“老茛”的男人,四十多岁,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青长袄,跛脚,脸颊皴裂,蓬头跣足,躬身道:“军爷放心,小老儿跟我这姑娘定当尽心尽力。”
王福源又威吓几句,看“老茛”都要尿裤子了才转身走了。
出了郡邸狱,王福源望着空荡荡的巷子,灯笼左右晃动,像要随时坠下来飘走。
今年的雪多,眼看晴天了,傍晚又阴沉下来,穿堂过的风夹着响声,听得头皮发麻。他揉着腮帮子想,怎得突然牙疼。
“阿祁,阿祁......”
浑浑噩噩的华凌祁听到有人唤她。
听得声音耳熟,华凌祁眨掉眼中泪,看清来人。
“阿祁,王爷还有话留给你,你且好好活着,待你养好,我说与你听。”
“先生。”她发不出声来,嗫喏道。
“老茛”全名温茛知,是华凊顾的授业先生,华凌祁识得第一个字就是跟温先生学的,对华家的三个孩子而言,除了华昀外,温先生是最亲近的人。
前些年不知犯下何事被华昀逐出府。
“先生......先生......”
她喉间血腥,激动地叫着温茛知,竟不知要说什么。
“好孩子,阿阴和顾儿之事疑点重重。太皇太后保下你,就是给了华家生路。如今狱中老小全系在你一人身上,你若存了死志,华家全族都得跟着去!到时永无翻案之人!阿祁,莫要心死,别怕,有先生在。”温茛知颤声说道。
华凌祁盯着屋顶的蛛网,眸光凝聚,咬牙狠命地点头。
浑身敲碎的骨,遍体猩红的伤,云谲波诡的局势。她犹如蛛网上那只被吸干的蛾,随风颠簸,身不由己。
明日,怎么活?她不知道,只是今夜她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