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也记起来了,丞相那次。”
阳离沉默了。
当时他堕入境里,身边有甚多怪异的,好似纸扎娃娃的“人”,无数的手臂扒着他,他心下骇然,看了阴阳鱼后才明白过来。
他和南风救下险些痴傻疯癫的丞相,跑过了那座石桥。
也亲眼见到了骆煜安举手投足,如神祗临世。
当那人拉开那把沉重的黄金弓,箭鸣嘶啸时,天崩地塌。
那人比骆煜安更加嚣张霸道,好像任何事在那人面前都是,易如反掌。
阳离眼神茫然,看着镜焲离开的方向。
“你刚才找卖线香的,那人是不是着一身黑袍,看不清面容。”镜焲说。
“你认得?”华凌祁一手提着群儒,跳到一块石头上。
镜焲像抱小孩似的,长臂环绕,向上用力,华凌祁便落入他怀里。
他眯眼笑道:“那是商婆,做了千年的花灵树,境破之后,不想轮回,便在境与冥界之间做起线香的买卖。”
华凌祁没留意被他突然举高,双臂圈着他的脖子,居高临下看他。
这姿势让华凌祁的心跳得厉害,镜焲的眼像是浓重的漩涡,叫人堕入其中,无法自拔。
她想起玄慈境里,骆煜安那眼中即将迸发欲|望。
他们真是愈来愈像。
“那些花灵树从何而来?”华凌祁站稳,松了手。
镜焲就势伏在她颈间,唇将碰未碰,灼热着华凌祁的皮肤。
他在华凌祁耳边轻笑,道:“还以为你要亲我。”
华凌祁赧颜,道:“那你给亲吗?”
“你要。”镜焲低声沙哑,呢喃道,“我就给。”
此时,一只漆黑的手从石缝下伸出来,捉住华凌祁的脚踝。
镜焲眸光一暗,施了术法,提着那只手,拔出来。
原来底下是一个面具人,此刻困在半空中,不断挣扎。
镜焲手上聚力,那面具人便化为尘烟。
地下源源不断地冒出漆黑的手,撑着土爬出来,皆戴着铜制面具。
“面具上的纹路是不是咒术?”华凌祁幻化出咒文锁,问道。
“对。”镜焲燃起流火,说,“他们大概是这里的村民,灭族之后,脸上的面具将魂魄锁在体内,变成了这样的怪物。”
华凌祁松了松手中的刀,默然有顷,说:“他们还能轮回吗?”
“能,不过要多吃点苦头。”镜焲说。
面具人后腿一跳,齐齐朝两人扑来。
华凌祁侧身挥刀,精准地划破那些面具。
笑着的面具一分为二,像是带着莫大的悲伤,看世间最后一眼。
厮杀间,华凌祁看到面具人围作一团,其中一个面具人还拿着一根权杖。
“是大巫。”华凌祁喊道。
镜焲掌心的流火,风驰电掣般打过去,那些面具人惊得四处乱窜。
“太多了,先带他离开。”镜焲便打边说。
镜焲打出更盛的火,那些面具人惧怕地连连后退。
他扛起大巫,右手环抱华凌祁,飞身离开。
待回到“招魂树”旁,阳离等人立刻迎了上来。
华凌祁看着树林说:“为何没追上来?”
“他们生活的居所跟人一样,有的住在石壁上,有些住在山下,刚才遇到的那些,林子才是他们的领土。”镜焲将大巫放到地上,说,“大多时候,互不侵犯。”
“大巫没事吧。”南风问。
“一时半会死不了。”镜焲施了术法,说。
片刻,大巫转醒,睁开双眼,呜咽道:“我族人,我族人......”
“这里也是九云襄吗?”华凌祁问道。
按道理说,若是烨支族居住此处,就算当年的方士再强,禁卫再猛,不至于到灭族的地步。
大巫平复心绪,说:“五百年前,烨支一族就生活在这里,可是,一场天灾,将这里毁灭殆尽,不得已,先祖们才另寻他处。”
“天灾?”镜焲垂眸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