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养母不是一种人。
“你是姐姐吗?你跟照片上的大姨长得一模一样!”
稚嫩的童声拉回苏如淮的心绪,她瞧着面前与她有三分相似,杏哞粉腮、小玉团子一般可爱的小姑娘,一下弯了眉:“你是意意。”
林意意笑得娇羞,在繁花衬托中倍显娇伶:“姐姐认得我!”
“姐姐,你喜欢花花是不是?”
小姑娘在花圃中左挑右选,掐下来她认为最美丽的玫瑰花,双手捧着递给苏如淮。
“姐姐,送给你,你戴上花花一定很好看!”
“我来帮你戴叭!”
午间的阳光正灿烂,打在一大一小两人身上,苏如淮半蹲下侧伸出头,林意意踮着脚尖为她戴花。
护工推着苏外婆出门时,她看见的就是这样温馨的一幕。
护工觉得美好,苏外婆却悄悄红了眼,她仿佛穿越了时光,看见了年幼的大女儿与小女儿。
收拾好心情,苏外婆喊两人:“孩子们,外头天热,快进来。”
她看着苏如淮一步步走近,好似瞧见那个风姿卓越的孩子回来了,终究是没忍住在孙女面前红了眼。
“阿淮,外婆能这样叫你吗?”
苏如淮伸出双手去拥抱外婆,亲昵地在她脖颈处蹭了蹭,“外婆,我好想你。”
外婆回拥她,喉头哽咽:“好孩子,好孩子,外婆在。”
林意意也过来抱着两人。
温情过后,外婆带着苏如淮去挑房间。
三楼、四楼和五楼都有房间,苏如淮本来想选五楼,林意意央着她与自己一起住了四楼。
“你先勉强住着,咱再在五楼给你装修一个好看的。”外婆说着,埋怨起苏老,“那个老头子,都不知道提前说,时间这么仓促,能收拾出什么啊?”
“不然,让意意陪你去隔壁齐家住一段时间,他们都是年轻人,家里头新。”
苏如淮哭笑不得地拒绝。
哪有人自己有家,还跑去别人家蹭住的道理?
外婆却不以为然:“我拿花朝那丫头当闺女,住住怎么不行了?”
苏如淮说着哄着,才让老人家打消了念头。
没多久,苏老派来的国医就上门来了。
外婆一努嘴:“意意快,把我推回房间里去!”
国医叹气:“您老歇着吧,我今儿个来不是给您老看病的,不逼您吃药。”
外婆先是高兴,后又板起脸:“那你干嘛来了?”
国医去到苏如淮身旁,请苏如淮前往会诊室接受检查。
“乖孙女,你怎么了?”
“只是做个常规检查。”
外婆巴巴陪着,见国医在病例上写了诸如‘营养不良、气血亏空、睡眠不足’等等评价后,皱巴着一张脸自怨自艾:“还不如是来给我老婆子看病的。”
总体来说,苏如淮身上小病不少、大病没有。
国医嘱咐‘多休息、多补充营养’后又匆匆离开。
外婆带着两个孙女吃了晚饭,便催着苏如淮去睡觉。
使用合成台的损耗巨大,没多久苏如淮便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睡梦之中,苏如淮仿若沉入黑水,身体沉浮间有一道软糯的声音在她耳边轻歌呼唤:
“来吧~沉入深深的海底,来到我的身边……”
“我在等你,我一直在等你……”
那道声音似乎远在天边,又似乎近在咫尺,带着几分苏如淮无从辩驳与解读的熟悉。
声音弥散的瞬间,苏如淮蓦然睁开眼,印入眼底的是窗台乳白色雕花护栏与下方花园,她屏息回首,脚尖却不小心勾住了睡裙带子,足下一滑,重心失控。
她与梧桐树的残叶,一同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