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外婆说话清缓温柔。
时光褪下美丽的皮囊,愈显这位老人良好的家教与出众的气质。
“阿淮啊,外婆想你呢。”
“你在别处,过得还好吗?”
苏如淮含笑点头,想起苏外婆看不见,又开口软软道:“外婆,我一切都好。你和意意呢?”
“我们也好啊。”外婆絮絮叨叨着说家里的趣事,问她,“你那儿能放假吗?能回家吗?外婆会包饺子呢,你妈妈最喜欢吃了。”
老人家精神的时间少,说了几句便乏了。
苏如淮挂了电话。
偏头看齐殊:“齐哥,我想回家看看。”
苏老常年忙碌于工作,从两人结婚以来,从来都是苏外婆操持家里内外事宜,她有时也会烦心,但不忍再为忙碌的丈夫添多一桩烦心事,总压抑着藏在心里。
前世得知苏如淮是自己的孙女。苏外婆竭尽所能地对她好,偶尔也会与她提起心中烦乱。
苏如淮知道,就像外婆不忍心打扰苏老一样,也不忍心打扰她。
齐殊点点头:“我帮你打申请。”
苏如淮也去和苏老沟通。
莫闻心里的异样感越来越强烈。
他怎么感觉,这两人的关系突然变好了?!
原本以苏如淮的身份是不能离开深海研究所的,但基于研究组提交上来的《合成台刷新时间与苏如淮可能存在的联系》报告书,上边综合考虑后,同意让苏如淮出行。
莫闻、齐殊陪同。
私下派专组保护。
研究组老大交给齐殊一本日志,委托他记录苏如淮的日常及心情。
“要不是我出不去,我就亲自盯着小苏同志了。”他迫切想验证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小齐,你一定要做好记录。这对全世界来说都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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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推开苏家大门,苏如淮就看到花园摇床上啜泣的小小身影。
林意意在听见声音后飞快抹掉眼角的泪,抬头看来,看见苏如淮笑得温柔。
“意意,姐姐回来了。”
“姐姐。”林意意心中一振,飞快而又不失优雅地奔向她,在她面前稳稳站定,发间别着苏如淮送的蝴蝶发卡。
小姑娘伸出手,很是期盼:“姐姐,抱抱意意吧。”
“好。”
苏如淮半蹲下身抱住林意意单薄的身躯,感受着她的颤抖,眸色幽深。
护工和苏外婆闻声出来查看,见到苏如淮意外又高兴:“怎么还特地回来了?回来了也好,外婆今天包饺子咧。”
“正好有假期。”苏如淮笑着给外婆介绍齐殊、莫闻。
苏外婆与齐殊不用说,自然是熟悉的。
莫闻鼻尖嗅了嗅,精神振奋:“外婆调的……饺子馅……好香,牛肉……萝卜馅的?”
“是了,没错。”外婆对莫闻赞不绝口,“闻一闻就知道什么馅的,一般人可做不到。”
莫闻过去帮外婆推轮椅,“嘿,我是个……厨子,外婆,我,我帮您!”
一群人围着餐桌包饺子,又吃饺子。
苏外婆的手艺的确好,每个人都吃得停不下来,最后除了单独给苏老留出来的一盘饺子,都吃光了。
“阿淮,外婆有些累了,你送我回房间吧。”
苏如淮推着外婆回到卧室。
苏外婆挽住她的手,轻轻叹了一声:“苏家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意意。”
“您别这么说。”苏如淮摇头,“我没有这么想,意意也没有。”
她顿了顿,问起:“我回来撞见意意哭了,她是不是受委屈了?”
苏外婆又是一声叹息。
“外婆正想拜托你一件事呢,与意意有关。”
林意意,原本也有个幸福的家庭。她说起意意的父母,苏如淮的小姨和小姨丈,在林意意三岁的时候,那两人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了意外没回来,从那以后,林意意就一直跟着外公外婆生活。
她是个懂事的孩子,从不让两老操心。
可到底也只是个孩子,在学校里听到别的同学说她没爸没妈,还是会伤心难过。
“意意一直期盼着能去游乐园,可我这身体你也看到了,你外公又一直在忙。”
“阿淮,外婆想拜托你,陪意意去游乐园转一转。”
苏如淮点点头,“我明白了。”
游乐园……记忆里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她走出房门,就看到林意意低着头站在墙角,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圈。
“姐姐,我都听见了。”林意意抬起头,与她对视,水灵灵的大眼睛,睫毛颤呀颤,“你不用听外婆的,我不要你可怜我。”
多倔强呀。
苏如淮蹲下身与她对视,微笑着请求:“那意意可怜可怜姐姐好不好?姐姐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去过游乐园呢。”
小姑娘愣住了,脸上的表情从不知所措到意外再到心疼。
她拍拍小胸脯,说话都变得中气十足:“姐姐,我们快走,一会游乐园要关门啦。”
“等等,姐姐有件事要办。”
“那你一定要快点。”
苏如淮给苏老打了个电话,那边听了她的请求,回道:“东西放在我书房里,你拿去备用。”
一行人坐上出行的车。
莫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要去游乐园了,但这并不妨碍他很兴奋。
齐殊警惕着四周,他在唱歌。
五音不全地唱歌。
唱得苏如淮眉头直跳,要不是林意意的表情新奇得像在看猴,她早把人踹下车。
踏入首都最大的游乐园,苏如淮眼前的游乐园有些恍惚。
有些许记忆片段闪过。
“首都……最大游乐园发生……大型爆炸,原因不明,死伤高达五十万……仍在调查中。”
那是临近春节时的新闻,在万家灯火团圆的日子,首都游乐园因不明原因发生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