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拍脑门,真真是被自己无语到,怎么连如此紧要之事都给忘干净了。
忙催促道:“快,快,快些把白姑娘请过来。”
凝香闻言便差碧翠去迎,我又思索一番吩咐道:“多备些解暑的果子茶水,虽是入了秋,但还是燥的狠。”
一旁的景弘有些不满道:“我来时也不见你这般殷勤。”
我心中腹诽,想着哪次他这个佛爷驾到我不是好生伺候着陪着,眼巴巴把自己的真心奉了上去。转而又想到之后种种,不由地有些落寞。
我想的出神,待回过魂来,便见着他已经开始收子,我急忙抬手拦着,讪笑道:“一时走神,落错了地方,不算不算。”
景弘也不同我计较,只看着我翘着兰花指小心翼翼地将棋子一一放回原处,眼里噙着笑意。
正当我踌躇难下,困于如何破局之时,他却幽幽开口道: “未曾想到能入了你的眼,我原想着你应是讨厌她。”
我心中腹诽,装什么装,也不知到底是入了谁的眼,又扰了谁的心。
彼时白伊伊已径入院来,碧翠笑呵呵的在前头引着路,我与景弘坐在亭内,就这么远远地瞧着。
一身藕荷色的轻纱长裙,脸色比那日红润了许多,一路走来树荫下的余光星星点点的就这么洒在她的发鬓上,衬着娇艳了不少。
“有一美人,似自天来。”我不自觉喃喃道。
短短月余,我心境已大不相同。未知后事之时,见到这样的美娇娘出现在景弘面前,我哪有心思如此刻般细细打量。
如今却能点评一二,真是世事无常。我虽未完全释怀,但为了苟活也不得不顺势而为。
白伊伊见我正看着她来的方向,莞尔一笑,走到近处才发现我身边的景弘,似乎有些诧异,却很快恢复如初,规规矩矩地见了礼。
今日见她主动来与我示好,我心中暗喜,忙拉着她询问伤势。她气色红润,垂着的一双玉手虽看不仔细,但较之前应已是大好。
我拉着她坐到我身侧,关心道:“快让我看看这伤势好的如何了。”话毕便扯过她的手来细细端看,虽还染着些红晕,但好在未留伤疤,想必不久就能痊愈。这才放心道:“幸好。未留下痕迹,若是毁了这么美的一双柔荑,那我真成了千古罪人。”
她被我说的有些脸红,羞涩道:“多谢郡主送的伤药,太医瞧了几回也夸说恢复的极好。”
我心中疑惑,太医?我何时请了太医,我瞅着坐在我们对面悠然自得品着茶水的景弘,也是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
我想了想问道:“去给你瞧的太医,可是定远将军家的荀太医。”
白伊伊点点头答道:“正是。”
我真想仰天长叹,与其说白伊伊命定中的几个男主都与我有些瓜葛,不如说女主是可着我身边的人薅啊。
荀彧那个祸害便也是与女主有纠缠之人。我忍不住吐槽这祸害居然还是个男主,按照剧本里所说,我居然给他做了配,真真是世风日下啊。
但在我悲催的几种结局中,只有荀豁未曾真的伤害过我。
即使我坏事做尽,恶贯满盈,荀豁也只是与我争执不和,虽到最后仍落个悲剧收场也是我自己罪有应得。我犹记得是我毒害白伊伊失败,却阴差阳错害自己毁容,疯癫半生。
想到此处,我竟生出愧疚来,不知道荀豁是否还在与我置气。
我们三人未聊多时,便又回到了棋盘之上。不过这次换成白伊伊与景弘对弈。我对下棋本就没什么造诣,只不过是为了投其所好,博景弘欢心,才时不时地邀他陪我手谈几局。现下我没了这方面的心思,一心只想苟活,倒也乐得自在。
白伊伊虽在家中不受宠,但好在白家家底殷厚,也曾为其聘名师教导,加上天资聪慧,一来二回竟与景弘不分伯仲。
我看着白伊伊所执白子已有围剿之势,忍不住夸赞道:“我二表哥棋艺在大夏可是除了名的了得,若不是愿意让我一子半子,我万不会自讨苦吃。如今你竟能将他逼入如此境地,白姑娘果真非凡。”
说完就听景弘打趣道:“你也不怕白姑娘笑话,让一子是小事,但每次都是走三步悔两步,不允就要哭闹一番。”
我自小脸皮厚实,饶是我再无波无澜,也不得不做作样子求饶道:“表哥,还是给我留点颜面吧。”
白伊伊看着我与景弘言来语去,冁然一笑道:“郡主怕是高抬了民女,不过是二殿下有意相让罢了。”
棋逢对手乃是人生快事,两人渐渐专注于棋盘之上,不再言语。我瞅着今日这二人你来我往之态,一时也没了观棋的兴致,顿觉索然无味。
他们正战况胶着,无暇顾及我,索性我也不亏着自己,唤来凝香让小厨房备了一桌子糕点瓜果放到旁侧空着的石桌上,我则一边嗑瓜子一边吃着糕点,顺便欣赏着眼前的这对狗男女。
我琢磨着若单单从欣赏的角度来说,确实也是一对璧人。
夕阳过半,终于以景弘胜了半子结束了这场棋局。
二人看上去都颇有些意犹未尽,白伊伊抬头张望,就瞧见我已坐到别处,旁若无人地吃着点心。
她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愧疚道:“今日原是来看望郡主殿下的,未曾想一下棋就与入了定似的,是我的不是,竟让郡主独自呆了半晌。”
我正嚼着糕点一时张不开嘴,未来得及安抚,就听一旁的景弘安慰道:“白姑娘不必多虑,你看那满桌的果皮碎屑,她可一点也没闲着,比你我二人快活多了。”
我心中微怒,想着我与他虽无明旨婚书,但众人心中早已心照不宣,若我不知后续之事,仍旧巴巴地守着,今日他陪着旁的女子将我置于一边,临了还未有歉意忙着安抚他人,我怕不是要哭上个几天几夜。
然则面上我仍旧笑着附和道:“可不是,我今日过的极其舒畅。”说完我瞥见一侧景弘身子僵住,接着又道:“我惯是讨厌下棋的,一来二回极耗心神,倒不如吃吃喝喝来的惬意。我巴不得白姑娘日日来看我,有人替我收拾这个棋篓子,求之不得。”
见景弘神色未变,似听出我心中不满,不见他再言语,心情顿觉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