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里,权秋正站在沙盘前演示着进攻策略,无论怎么试验,总有不可取之处。
他正愁眉不展时,外面传来了权琬恒的声音。
“父亲。”
“进来吧。”权秋正看着权琬恒穿着一身带污渍的衣服,皱着眉问,“你这是去哪里了?”
权琬恒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模样,不在意道:“我今天和嫂子去山上采药,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这么急是有什么事?”
权琬恒将自己在山中的发现说了出来。
权秋正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可以在山中设下埋伏,对契胡人进行包抄?”
“不是的父亲,”权琬恒解释,“契胡人占据地形优势,不会主动出击,我们无法对他进行大规模包围。”
“可以带兵从山上小路绕过蕲州,进而对他们发动进攻。”
蕲州作为大周最相近的城池,它的地形奇特。与契胡相邻的西面平缓广阔,而与廊安相近的东面崎岖陡峭。
正因如此,契胡人才会经常骚扰蕲州百姓。
若是带兵绕到蕲州西门,这场仗就好打了。
听了权琬恒的建议,权秋正沉默良久,久到权琬恒想再讲一遍时,他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琬儿,你这个法子很冒险。”
绕过一座城去从正面进攻,这需要士兵花费的时间和体力都是巨大的,更何况他们要穿过深山老林,其中还有许多未知的危险,成百上千的士兵绕过丛林,契胡人会不察觉?
权琬恒见权秋正没立即否定,知道父亲是在等自己进一步的计划,便将自己所想的详细规划说了出来。
“明日商议战略时你把你的计划再说一遍。”
“是,父亲。”
权琬恒知道父亲认可了这个法子,就是不知道明天其他将领会怎么想,应当会有不赞同的声音。
果然第二天权琬恒说了自己的计策后,就有人提出了疑问。
吴安首先质疑道:“如琬恒所说,夜间行军,那山中猛兽怎么抵挡?不燃火把脚下的路也看不清吧。”
权琬恒从容应答:“这个问题就柳兮大夫早就解决了,她之前研制出一种可以令猛兽退避不敢上前的药粉,至于看路,山上有一种会发光的植物,荧光菇。”
她停顿一下继续道:“虽然光亮微弱,但足够行路,我也会带一些荧光粉,洒在路上。”
刘承问:“只带五百人可够?”
“足够,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围剿他们,而是让他们相信,我们对他进行包围,两面进攻,使得他们自乱阵脚。”
……
他们担心的问题一一被权琬恒解答,帐中一时沉默下来。
张西昆率先打破了这种奇怪的气氛。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大声道:“我赞同琬恒的提议,目前没有更好的想法,不如一试。”
刘承也附和着:“我也赞同。”
吴安见权秋正没说话,知道他是赞同的,只好道:“我没意见。”
说完就离开了营帐。
张西昆见吴安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连忙追上去拍了拍他的后背,爽朗道:“别担心,你忘了琬恒她在十三岁时就熟记兵法,运用自如?你我都不是她的对手,就连将军也只是略胜一二。”
权琬恒从小就对兵法感兴趣,在京中时常去到枫行军的军营,与吴安他们比试兵法,十三岁时他们就都不是她的对手。
权琬恒用兵之狡猾、熟练和出其不意,总是给人意外的惊喜。
吴安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扔下去:“希望她不是纸上谈兵。”
张西昆瞧着他走远的背影指了指:“嘿,这人阴阳怪气的。”
另一边,权阳正陪着权琬恒分拣药草,磨制成药粉,以备使用。
权阳认真分拣,时不时瞟一眼权琬恒的脸色。
权琬恒好笑道:“二哥,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花?”
权阳见自己被发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坦诚道:“我怕你不开心。”
吴安将军的脸色和语气实在算不上友好。他也搞不懂他是怎么了,平日里的吴安和今日的他完全不一样。
他从营帐中出来就担心权琬恒的情绪,但是观察一会儿他发现,小妹似乎没受到影响,看起来一切正常。
权琬恒感动于二哥对自己的关心,又觉得他将自己当成小孩感觉好笑。
“他有情绪正常,毕竟这个计策太冒险。”
吴安一向爱兵如子,他不舍得他的士兵踏入险境,尤其是这种看起来就不是很靠谱的计划。
权阳赞同地点点头:“之前父亲就说过吴安将军这点不好,爱兵可以,但不能不分时间和场合。打仗哪有百分百的胜算。”
权琬恒知道权阳是为了自己才对吴安的反应不满,宽慰道:“但我这个胜算确实不高,只能拿结果给他们看了。”
她自提出这个计策后心里就一直不安,她知道她的不安来自于紧张和未知。
战场上有太多意外,她不能拿五百人的性命去冒险,但这是目前最好的想法,或者说是损失最小的想法。
临行的前一夜,权义找到了正在看书的权琬恒。
“小妹。”
“大哥,你怎么来了?”权琬恒见权义来她这里感到诧异,明天就要上山了,现在不应该是多陪陪嫂子,来她这里干什么?
“你明天确定要去吗?”
这两天权义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这个计划虽然是权琬恒提出来的,也不代表她一定要去。
山上的路已经摸熟了,各种准备工作也做得齐全,就连阵法他都牢记在心,其实她不去完全可以。
小妹一直被母亲的死影响着,他不忍心让她上战场。
“大哥,我要去。”
她是提出建议的人,没有道理她躲在最后,让士兵和权义去冒险,她要陪他们一起。
“做出决定的大将军也不是每场战争都冲锋陷阵。”权义一针